楚霽雪終於知道陳琦香的性子是隨了誰，母女兩胡攪蠻纏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舅母，你不用拿話來壓我，陳家對我的恩德我一直銘記於心，但是……」
「但是什麼？」
楚霽雪瞥了姚氏一眼，幽幽開口，「我想，光你和陳琦香代表不了陳家。」
姚氏愣了，聽明白後怒了，「你什麼意思，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陳家的宗婦，我代表不了陳家難道你能代表嗎？」
楚霽雪不置可否，只問道:「舅母來縣主府，有提前告知過外祖母嗎？舅舅和大表兄知情嗎？」
姚氏一頓，臉上閃過心虛。
楚霽雪見狀也明白，「看來舅母來我這是背著外祖母他們的。」
被看穿，姚氏索性不繼續裝下去，「是又怎樣？你幫還是不幫！」
「我幫不了，舅母若是沒其他事，就請早些離去吧。」楚霽雪下起了逐客令。
「楚霽雪！」姚氏氣得站起身。
「聽聞陳家的木材生意是舅母管著的，效益還翻了一翻，舅母，你並不是一個糊塗人，為什麼面對我的時候這麼糊塗，還是你打從心底就不認可我這個外甥女？」
能做成生意的人，就從來沒有不知輕重的，特別是在京城這種地方。
楚霽雪神色冰冷，「求人沒有一點求人的態度，反而頤指氣使，你是把我楚霽雪當成你陳家的奴才嗎？」
這話就有點太重了，姚氏不敢接，「霽雪，你這說哪裡話，都是實在親戚。」
「實在親戚？」楚霽雪嗤笑，盯著姚氏，「舅母，我不是三歲小孩，這種話就不要拿出來貽笑大方了。」
姚氏一臉不自在，心知自己用錯了方式，還當楚霽雪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剛想道歉，便聽楚霽雪道:
「采瑕，送客！」
「是！舅夫人，請吧。」采瑕早就看不慣陳琦香了，幾次三番的給她主子帶來麻煩，更別說今天，姚氏這種做派。
目的沒達成，姚氏心不甘情不願，哪裡願意走。
采瑕便道:「舅夫人，您是想自個走，還是奴婢送你走？」
這話明晃晃的就是在驅趕，被一個丫鬟當眾下臉，姚氏氣得夠嗆，甩袖離去，臨了半道上還撞上了陳氏。
見姚氏臉色十分不好，陳氏關心的詢問了句，「嫂子，你怎麼了這是，大晚上怎麼到我們這來了？」
姚氏怒從心起，沒敢對楚霽雪發出來的火直接朝陳氏發了出來，「這話拿去問你的好女兒吧，真當自己是有皇家血脈的縣主呢，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骨子裡流的是誰家的血！」
「小姑子，你養的女兒這般冷血，你還是早點另謀出路，省得到老了她也將你趕出門去！」
陳氏愣住，直到姚氏離開半晌，才回過來，找到楚霽雪哭，「我都沒惹她，她也不知道哪來的邪火，勁朝我撒！」
「沒事啊娘，別傷心，舅母就是一時腦子糊塗，您別往心裡去。」楚霽雪已經從采瑕嘴裡得知了前因後果，語氣柔和的安撫著陳氏，眼底卻十分冰冷。
這個姚氏，真是不知所謂！
「霽雪，你同她可是鬧了什麼矛盾，我聽她話里話外的意思，像是對你頗有成見。」
陳琦香的事暫時是瞞著陳氏的，她這會還不知情，楚霽雪佯裝不明所以，「我也不清楚，不如娘明天回去問問祖母？」
陳氏思量了下，點點頭，對於娘家人，她還是十分看重的，姚氏突然翻臉，她肯定得搞清楚。
「霽雪，你明天陪我一起回去吧。」
陳氏覺得，到底是一家人，要是有什麼誤會，及時說開了就好，她不希望楚霽雪跟陳家關係鬧僵了。
楚霽雪答應了。
翌日，母女兩早早來到陳家，前來迎接的卻並不是陳老夫人，而是姚氏。
「哪陣風把縣主吹來了？明康縣主光臨我們這小小陳家，真是令陳家蓬蓽生輝！」
過了一夜，姚氏心中的怒火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烈。
「祖母呢？」楚霽雪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詢問起陳老夫人的下落。
「你問這個幹什麼？」姚氏沒有直接回答。
楚霽雪眼皮跳了跳，莫名有些不安，「外祖母生病了？不對，若是生病，外祖父就是太醫。」
「娘生病了？」陳氏話聽了半截就嚇了一跳，徑直跑到了陳老夫人的院子。
姚氏想攔沒攔住，只好跟了上去。
到了院子，裡面卻沒人，甚至連灑掃的下人都沒有。
「娘不在家？」陳氏愣了愣，轉頭看向姚氏，「嫂子，你告訴我，娘現在在哪？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楚霽雪也道:「舅母，外祖母這麼大年紀了，她到底去了哪裡，你告訴我們一句準話！」
姚氏語氣寡淡，「你們急什麼，我還能把娘怎麼著不成？」
陳氏都快急哭了，「嫂子，我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算我求你，你趕緊把娘的下落告訴我。」
姚氏嗤笑，「你求我？昨晚上我求你女兒的時候，你是沒見著我有多卑微，可她呢，讓下人趕我走，多諷刺啊，我還是她……啊！」
姚氏話說到一半，驀地慘叫出聲。
莫名的，楚霽雪現在的感受跟上次離開陳家時的感受一模一樣，恐慌不詳，這會子，她根本沒工夫跟姚氏扯淡，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你老實告訴我，外祖母到底去哪了？她現在安不安全？」
姚氏被楚霽雪眼中的殺意嚇得一激靈，指了指北方，「安全，安全，娘去了靈山寺！」
靈山寺！
又是靈山寺！
回憶起上次靈山寺發生的事情，楚霽雪心中的不安達到頂峰。
「娘怎麼突然就去了靈山寺？這也沒到初一啊。」陳氏一臉困惑。
姚氏神色悻悻，昨日，陳琦香一出事，她身邊的丫鬟就跑回了陳家，姚氏得知事情，第一時間就去找了陳老夫人，希望她能陪著她去求楚霽雪。
可想而知，陳老夫人根本不會同意。
婆媳兩大吵一架，陳老夫人徹底的對姚氏母女兩心冷，收拾一點簡單的行李就去了靈山寺禮佛，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