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錢用得著那麼著急的毀滅證據？」
楚霽雪查看一遍方子，又翻了翻藥渣，心裡大概有了底。
林沁然原本就心慌，看著楚霽雪這幅姿態，瞬間更亂了。
「看出什麼了嗎？」蕭元琅詢問。
楚霽雪看了眼林沁然，「方子沒什麼問題，但是有一味藥材出錯了。」
林沁然一頓，立馬反駁，「不可能，我買的全都是上好的藥材。」
林沁然生怕蕭元琅不相信自己，豎起三根手指發誓，「太子殿下，你信我，林家不缺這點銀子！我為了經營好這間醫館，是乾的賠本的生意，一分錢都沒有賺！」
這點楚霽雪也是信的，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眼力，「勞煩寧大人將醫館內的人全都帶出來。」
寧穆看了眼蕭元琅，見他點頭便去了。
楚霽雪問死了妻子的男人，「死者是幾天前拿的藥？」
男人回道:「三天前的下午酉時左右，我們買完藥回去的時候城門都快關了。」
「行。」楚霽雪點點頭。
這個時候，寧穆也將醫館內的人全都帶了出來。
楚霽雪問:「你能認出當時是誰給你開的藥方，誰給你拿的藥嗎？」
男人點點頭，將人指認了出來。
被他指出來的兩個人臉色頓時煞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喊著冤枉。
楚霽雪走到那大夫面前，「方子是你開的？」
那大夫白著一張臉，「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事，按照規矩，醫館每次開方子拿藥都會有記錄，到時候查查就知道了。」
寧穆見狀立馬叫人取來了診治記錄，大夫知道再無狡辯的可能，泄力一般的癱軟在地上，「難道我真的開錯了方子？」
「不，你沒有開錯。」楚霽雪否認，將藥渣遞過去，語氣十分冰冷，「你自己看看問題出在哪裡。」
大夫努力鎮定下來，查看藥渣，不知是學藝不精還是太過緊張，什麼都看不出來。
林沁然忍不住了，「楚霽雪，這藥渣到底有什麼問題，你不能直說嗎，非要在這裡故作高深，你是不是記恨我搶了你醫館的生意，所以故意栽贓陷害？」
楚霽雪冷笑，「既然林小姐等不及，那我就直說了，大夫開的方子沒有問題，但是裡面有一味五指毛桃，這味藥材跟斷腸草十分相似。」
「斷腸草？！」有百姓驚呼出聲。
斷腸草算是一種常見的有毒植物，好些人都有所耳聞。
楚霽雪點頭:「對，就是斷腸草，這東西雖然也可以當做藥材，但是只可外用，斷斷不能內服，一旦內服，堪比劇毒，死者吃了三天才斷命，已經算是命大了。」
「殺人兇手！」男人嚎哭一聲，撲向了拿藥的下人。
京兆尹的人等他毆打了一會才把人拉開。
一旁的大夫卻是喜極而泣，「我開的方子裡沒有斷腸草，她不是我害死的！」
楚霽雪冷嗤，「連最基礎的藥渣分辨都做不到，你當什麼大夫，治病開藥一直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必須慎之又慎，像你這種人，這張方子沒出錯，你敢保證其他方子沒出錯？特別是在崇德醫館如此繁忙的情況下。」
「太子殿下，寧大人，我建議請太醫將崇德醫館的診治記錄全都檢查一遍，確保沒有開錯方子的可能。」楚霽雪提議。
「好。」蕭元琅自是沒有反對意見。
寧穆也贊同，「縣主醫術高超，不如就由你來檢查吧？」
林沁然急了，「太子殿下，我不同意讓楚霽雪來檢查，她跟我有仇，難保不會出現徇私報復的情況！」
楚霽雪笑，「林小姐說得對，為了避嫌還是請太醫查驗為好。」
事情簡單明了，死者的死因便是醫館內拿藥的人不夠謹慎，導致死者中毒身亡。
京兆尹的人將拿藥的人，死者屍體，還有診治記錄一併帶走。
出了人命，崇德醫館也被勒令關閉，林沁然這個主要當事人也要被帶走，還有陳琦香試圖毀滅證據，同樣是要到京兆尹走一趟。
林沁然去了一趟京兆尹，這次還算鎮定。
陳琦香就不一樣了，全身都在發抖，眼巴巴的看向楚霽雪，「表姐，救我！我不能去京兆尹，去了我的名聲就毀了！」
蕭元琅轉頭看向楚霽雪，他記得陳琦香，那次在詩會上楚霽雪便是為了她犯險。
楚霽雪則是神色淡淡，「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陳琦香，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不，表姐，我知道錯了！」陳琦香從衙役手中掙脫，衝到楚霽雪身邊跪下，抱住她的小腿乞求，「表姐，我求你了，你救救我，人不是我害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太子殿下在這啊，你幫我求求他，表姐。」
「晚了！」楚霽雪毫不動容，剛剛要不是蕭元琅他們及時趕到，證據就已經被陳琦香扔進了火盆。
「表姐，你看在祖母和姑姑的份上，幫幫我，求你了。」陳琦香是真的怕了，她太知道名聲對於女子的重要性了。
像楚霽雪，哪怕如今已經貴為縣主，仍是有許許多多的人家挑繼室都看不上她。
更不用說她了，一無家世，二無才藝，容貌也不算出眾，要是這次從京兆尹走一趟，牽扯進了人命官司里，林家的人還會娶她嗎？
「你不用求我，這事我做不了主。」楚霽雪一點點掰開陳琦香的手指，示意衙役上來將人帶走。
隨著衙役的拖拽，陳琦香哀求的神情逐漸變得憎惡，「楚霽雪，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就是想讓我坐牢！楚霽雪，我恨你！」
楚霽雪剛想說她不會怎樣，最多被關個一兩天，聞言心裡最後一點對陳琦香的憐惜徹底煙消雲散，「陳琦香，你記住了，我不欠你的，你今天的一切，都緣自你自己的咎由自取，當初我警告你不要跟林沁然攪和在一起，你非不聽，一意孤行的想攀高枝，現在你跟她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就看往後她能不能念在今天的份上出手幫你了。」
「帶走！」
衙役捂住了陳琦香的嘴，直接將人押上了囚車，有百姓立馬跟了上去，還有百姓拿著爛菜葉一邊扔一邊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