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楚霽雪心一驚,幸好她方才並沒有食用蘇慕染端上來的膳食,否則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蘇慕染竟然如此大膽!
不,不對,蘇慕染即便是恨毒了她,依照她苟且偷生的性子,不至於如此堂而皇之的給她下毒,難道是大皇子?
但這也說不通啊。
大皇子若是想要她的命,又怎會手段低劣到在自己府中給她下毒,這不是明擺著落人話柄?
這府上定然還有其他人想要她的命!
「來人,我要見大皇子!」
想清楚這一層,楚霽雪身上霎時激出一身冷汗,衝著屋外大喊。
不多時,蕭水寒便到了,更深露重,身上披著厚厚的一件大氅,帶著病態的臉上神色不虞,顯然是對楚霽雪不分時候的求見很有意見。
「楚大夫,你有何事要求見本王?」
楚霽雪臉色比他更差,指著桌角旁的死老鼠似笑非笑,眸中卻滿是怒意:「大皇子殿下,這就是您邀我留宿的目的?」
蕭水寒瞳孔微縮,「楚大夫,這……」
「大皇子,這可是你府上的丫鬟親口說是你吩咐送來的飯菜!我當真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大皇子你,以至於讓你要我的命!」楚霽雪不由分說的將罪名直接扣在了大皇子頭上,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八成不是大皇子所為,但眼下她必須這樣鬧起來,將事態擴大,才有可能對她有利。
「楚大夫,不管你信不信,這事與我無關。」蕭水寒態度誠懇的道歉。
「與你無關?」楚霽雪表現得愈發跳腳,「秦王府可是大皇子您的一言堂,除了您的授意,還有誰能在秦王府對我下毒?」
蕭水寒默了一瞬,「此事本王會查個水落石出,給楚大夫一個交代。」
「行啊!」聽到這話,楚霽雪神色稍作緩和,端坐在上首,一副等待的姿勢。
蕭水寒身後的下人見狀,剛想斥責便被蕭水寒一個眼神阻攔下來。
楚霽雪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只是一個和離又被太子收留在府上,身份不清不白的普通女人,而今她剛剛立功,救了皇上,多的是人注意到她。
楚霽雪就算出事,也絕不能在秦王府出事。
很快,蘇慕染便被人帶了過來。
「奴婢見過大皇子。」蘇慕染低眉順眼的行禮,跟從前囂張跋扈的模樣截然不同。
楚霽雪卻只覺得一陣惡寒,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現在的蘇慕染遠比從前的她更加危險。
「不知大皇子大晚上的傳喚奴婢所為何事?」
「有人給楚大夫下毒,本王吩咐你好好伺候楚大夫,你就是這麼伺候的?」蕭水寒嗓音如常,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蘇慕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雙膝跪地,語氣愈發卑微,「大皇子明鑑,毒不是奴婢下的,奴婢冤枉!」
楚霽雪冷笑,「膳食是你親手呈上來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楚大夫,我知你因為從前種種對我心存偏見,但如今,我只是秦王府一介小小的奴婢,只想著安穩度過餘生,又怎麼會幹出下毒這種事?」
「膳食雖是我呈上來的,但毒確確實實不是我下的,」蘇慕染哽咽一聲,讓臉上的傷痕暴露在人前,「我一個奴婢,在府上本就是受人欺壓的份,哪裡還騰得出心思去害人呢?」
她說得可憐,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都沒有露出動容之色。
楚霽雪對蘇慕染的警惕心再一次拔高,她不再管她,看向蕭水寒,「大皇子,此事您怎麼看?」
蕭水寒略做沉吟:「眼下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這個奴婢下毒,不過她伺候主子不力,該罰!」
蘇慕染被罰了二十大板。
沉重的木板一下下的拍擊在蘇慕染身上,帶起一聲聲慘叫,在夜色的襯托下尤為滲人。
行刑完畢,蘇慕染被人拖了下去。
楚霽雪秀眉微蹙,這件事表面上看蕭水寒已經給了她一個交代,但他根本就沒有深究的意思。
「楚大夫,本王會安排人在你屋外守候,務必保障你的安全,你意下如何?」
「多謝大皇子。」楚霽雪嘴角一抽,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名為保護,實為監視麼?
翌日清晨,楚霽雪給蕭水寒請了平安脈,正想著找理由離開秦王府,就聽得蕭水寒的聲音。
「楚大夫,先前本王與你商量的事,如何了?」
他語調不疾不徐,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與人閒話家常般。
楚霽雪心裡打了個突,「大皇子,您也知道,太子他並不是近女色之人,民婦……」
「無妨,本王只是聽說前些日子陳家大公子中了進士,有一份禮要送。」說著,蕭水寒便命人呈上來一卷書畫,遞給楚霽雪。
「這幅秋水湖光圖是前朝王丞相的得意之作,陳大公子機敏睿智,這幅畫落他手裡才不算明珠蒙塵。」
書畫拿在手,仿若重若千斤,那王丞相年少成名,但不過當上丞相半年,就倉皇猝死,臨了還被抄沒了所有家產。
蕭水寒是在暗示什麼?
楚霽雪實在忍不住,水眸憤恨的看向蕭水寒,璀璨如天上星,「大皇子,皇上清正廉明,我陳家一向忠君愛國,作風清正,您又何苦一直為難我們陳家呢!」
先前是皇上中毒,無力騰出精力來制裁朝堂,如今皇上的毒解了,蕭水寒竟然還敢拿陳家來威脅她!
「大皇子,以你的圖謀,真當京城裡沒有明眼人瞧不出來嗎?多少雙眼睛都看著秦王府呢,我陳家若是出了什麼事,大皇子您當真堵得住這天下悠悠之口麼?」
啪的一聲,楚霽雪將書畫摔在茶几上,「無功不受祿,這畫還是大皇子您好好收藏著吧,陳家受用不起!告辭!」
蕭水寒一怔,定定的看著楚霽雪的背影,半晌方才收留視線,眼神意味深長,難怪蕭元琅一直跟這個楚霽雪糾纏不清,以往只覺得楚霽雪姿容出色,但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絕色美人,現在生氣的模樣,倒區別於其他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