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井回來後,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一直都睡不著覺。我心裡琢磨著,如果以後龍舳不再製作顏料和傘具,他會不會常常去天井修煉功法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可得好好打扮一番才行。所以,白天的時候我依舊聽從趙師傅的安排認真工作,但只要一完成任務,我便會趁著府門尚未關閉之前趕緊去洗澡。畢竟我每天都要上山下山砍柴,身上的男人味實在太重了些。夜晚來臨,我心中充滿了對公子到來的期待。果然,他不再忙碌後,頻繁地出現在天井,專注於修煉功法。他不僅教導我如何迅速提升自己的實力,還親自示範他高超的技巧和能力。
他身著一襲飄逸的金色武服,身姿挺拔如松,氣質高雅若仙。只見他緩緩舉起雙臂,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納入懷中。隨著他的呼吸,內力源源不斷地匯聚於掌心之間。動作輕盈而流暢,每一個招式都充滿了力量和美感。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透露出一種對武功的執著追求。他的步伐穩健而靈活,如同在雲間漫步般自在。當他出拳時,拳風呼嘯而過,帶著凌厲的氣勢,仿佛能夠破碎虛空;當他踢腿時,腿腳猶如閃電般迅速,帶起陣陣風聲,令人眼花繚亂。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跳躍,動作連貫而自然,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氣息越發沉穩,內力也愈發深厚。他的招式越來越精妙,威力也越來越大,院內的風似乎都能隨其掌風而動,任其擺布,慢慢的,院內池塘里的水也能為其所用,一道水柱隨其招式幻化而動,甚是神奇。最後,他收勢而立,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讓人不禁為之震撼。我隨著他的動作努力學習,想辦法也能用自身的靈氣控制周遭,但總是不能成功。
幾日之後,龍舳再次提出要與我比試一番,他不使出全力,只是看我學了多日是否有所進步。
我不好再推辭,只好做出接受比試的姿勢。我迅速向其進攻,幾回合下來都沒有什麼收穫,龍舳趁勢轉守為攻,施展著長拳,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向我猛撲過來。我身形靈動如燕,輕盈地左右閃避著他的攻擊,試圖找到反擊的機會。然而,就在我專注於躲避之際,龍舳突然一拳直直地朝我胸口襲來,速度之快猶如閃電般迅猛,令我猝不及防。儘管我盡力想要避開這一擊,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部,一陣疼痛瞬間傳遍全身。他另一隻手不小心打翻了我的帽子,我的長髮如瀑布般飄落出來。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龍舳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眼神充滿了驚愕和尷尬,他這才意識到我原來是女扮男裝,與此同時,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似乎忘記了自己正在比武,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女的?」
「公子,我不是有意欺瞞的,我看到您這裡招工,必須是男的才能應聘,而我當時如果不被招進來,就要餓死了,我實在是沒辦法。」我強忍著羞愧,俯身行禮,解釋道。
龍舳臉上有憤怒,失望,無奈,他皺著眉頭,表情嚴肅。
「公子,真的,我不是變成人游上來見到您嗎,然後我就餓肚子幾天,我身無分文,沒有家人,又沒有住處,如果不是應聘這裡成功,早就餓死了。而且,我在這裡一直幹活兒,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請不要趕我走。」我看著他的表情又解釋道。
「工期到了,你自然要走。」龍舳輕嘆了一口氣,語氣冰冷地說道。
「我不要,公子,我喜歡這裡,我想留下來。」我行著大禮,都要急哭了。
龍舳不聽我解釋,徑直走了。
「公子,公子。。。。。。」我癱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什麼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了白氏。
「我是女扮男裝的。」
「我早就知道了,管家招你進來的時候就認出來了,就和我說了。」
「啊?那他怎麼還會招我進府?」我十分震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白氏,管家一直循規蹈矩,管我也是管的很嚴,怎麼會明知我是女的還錄用我呢?
「其實管家人很好的,他看你無處可去,就招你進來了。所以他給你單獨安排住處啊。」白氏微笑著回答。
「可是現在公子也知道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公子怎麼知道的?」白氏一挑眉,疑惑地問。
我不好把天井會面的事說出去,只能說是帽子掉了被公子看到了。好在白氏並沒有追問。
「我想留下來,您幫我想想辦法。」我索性湊到白氏身邊去,輕輕晃著她的手臂撒嬌,「我真的很喜歡這裡,想留下來,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去。」
白氏不搭腔,任由我晃著她的胳膊。
「好姐姐,好姐姐!」白氏雖然是丫鬟一把手,但年齡和我差不多,我又撒嬌,又給她捶腿。
「叫姨娘。」白氏微笑著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六個月工期已滿,其他4人都被辭退了。我因為表現好被留了下來。白氏對府里眾人的說辭是我是她的侄女,想進龍府當奴婢,怕大家說閒話,才安排我先裝扮成男裝應聘短工的,做短工期間工作勤勤懇懇,大家有目共睹,這才敢踏踏實實地公開我的女子身份。
大家沒再說什麼。我不用再住柴房了,白氏把我和雯雯安排在一間房間,我就成了雯雯手下的丫鬟,她安排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回,我換上了丫鬟的衣服,這還是我第一次穿漂亮的合身的女裝。我穿了嵌有粉色梅花花紋的短開衫,袖口是窄袖設計,有一顆珠扣,裙子則是寬鬆的長裙,也有梅花的圖案,粉色、黃色相間的,裙擺飄逸,行走間隨風舞動,增添了一份靈動之美。我甚至也可以戴耳環,項鍊了,天啊,太好看了吧!這首飾,這髮飾。白氏幫我梳了個雙髻的髮型,兩攏髮絲高高地挽在頭頂兩側,竟然還別了一個簪子,照著銅鏡看著鏡子裡面漂亮的臉蛋,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這麼美,不由得抱住白氏,淚水流了下來,「我原是孤兒,一直撿著衣服穿,也沒這樣梳過頭,也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謝謝你。」
白氏摸摸我的頭,「傻丫頭,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謝謝您!」我還是抱著白氏,感謝之情由心而發。
「你得自己學,我好歹是個管事的,不會總給你打扮的。」白氏嘆口氣,「別抱著我了,我還要給你塗一下臉蛋,塗嘴唇呢。」
「嗯嗯。」我抹抹眼淚。
白氏又幫我塗了臉,擦了點粉,又用紅紙幫我塗了唇色,邊塗邊說,「你現在愛笑多了!」
是啊!原來在冥界,見到的所有鬼都不開心,沒一個笑的,而到這邊,感受著陽間的美好,我不知不覺愛笑了,快樂了很多,可能我自己都沒有發現,變化就潛移默化地發生了,「姨娘,謝謝您!」我拉著白氏的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