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昭寧帝顯然完全沒想到楚皇后會突然霸道總裁附身,一下被吻了個正著。他難得地錯愕了一下,想說什麼,楚皇后的舌頭已經放肆地闖進來。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青年細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皇后這是在做什麼?」

  「幫陛下添點新鮮的記憶,」楚皇后鼓著被他捏嘟起來的嘴巴,微喘著氣說,「也省得陛下每回來到這裡,想起的都是同一件事,同一個人。」

  她說的理直氣壯極了,且一點兒都不掩飾自己的醋意,昭寧帝頓了一下,目光在她飽滿艷麗的紅唇上滑過:「皇后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陛下一口一個皇后地提醒著臣妾,臣妾哪裡能忘?只是誰說做皇后的就不能醋了呢?」楚皇后晃了一下腦袋試圖掙開昭寧帝的大手,「我喜歡你,自然不樂意見到旁的女子親近你。平時里看不見也就算了,眼下既然看見了……陛下,我依然能像當初承諾的那般做到賢良大度,不去計較,可因此生出的這點兒小情緒,怕是只能請您擔待一二了。當然您若是不願意,只管罰我便是,臣妾自知有錯,不敢辯駁。」

  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看得昭寧帝莫名有些想笑,手上的力道也無意識地鬆了下來。

  兩人是政治聯姻,昭寧帝對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本以為她對自己也是一樣的,沒想到新婚當夜,這姑娘就女土匪似的壓著自己表白了一番,還放話早晚要拿下他的心。

  大家閨秀多含蓄,昭寧帝從未見過這樣大膽直白的姑娘,一時驚訝又好笑,由著她鬧了一會兒,方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大周百廢待興,他忙得很,並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兒女私情上。不過既然娶了她,他自然會尊重她愛護她,也希望她能做好一個皇后該做的事情。

  這裡頭的含義楚皇后自然明白,當即便承諾在得到他的心之前,自己會做一個合格的皇后:端莊賢良,為君分憂。

  這幾年來她也確實做到了,只是在心生醋意的時候,卻也不會委屈自己忍著,總要這麼不輕不重地鬧騰一番,叫他心中無奈,偏又沒法真的生氣。

  「朕說過,朕會給你一切皇后該有的尊榮與體面,但其他的……」

  「臣妾知道陛下如今無心男女之事,也不願意耗費精力在這些上面,」楚皇后發泄完心中的不爽之後,心情就好起來了,她抬頭看著身下眉頭微擰的青年,自信又嫵媚地笑了一下,「無妨,咱們來日方長,我有的是耐心等陛下空閒下來。」

  說罷又低下頭,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聲音曖昧地說,「眼下,咱們還是先好好享受這良辰美景**夜如何?」

  她這一下沒控制好力道,咬得有點兒重,昭寧帝吃痛,忍不住抬手在她腰上拍了一下:「越發放肆了。」

  「陛下不喜歡嗎?」她妖精似的看著他,眼波流轉,嫵媚多情,半點兒不像端莊的皇后,倒像是禍國的奸妃。

  昭寧帝眸子微暗,看著她沒有說話。

  「在陛下對臣妾動心之前,臣妾不會要求陛下為臣妾守身,陛下若是有看上的姑娘,儘管去睡便是。您放心,臣妾雖然會吃醋,卻絕對不會傷害她們的,當然……」楚皇后偏頭咬住昭寧帝的耳垂,同時小手猛地往下一探,媚眼如絲地笑了起來,「前提是陛下還有那個精力。」

  天天泡在御書房裡忙成狗,偶爾有點空閒也總是被這妖精纏死的昭寧帝:「……」

  剛剛還想點一首《真英雄》送給她,如今卻只想給這大佬嫂子點菸的陸季遲:「……」

  「夜晚風大,娘娘就不怕著涼?」

  猛然一個天旋地轉,身下的青年已經反守為攻,拉著她滑進溫泉池子,將她緊緊按在了池壁上。楚皇后先是一愣,隨即就看著這面上平靜無波,眼底卻早已暗火涌動的青年嬌笑了起來。

  「不怕,」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姿態風情萬種,眼神勾人攝魂,「有陛下溫暖臣妾麼不是?」

  昭寧帝眼神越發幽暗了幾分,隨即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往常看不見的邪氣來:「既如此,娘娘一會兒可別喊累。」

  楚皇后愛死他這個樣子了,心尖發顫的同時挑釁似的揚了揚下巴:「誰先喊累誰就是小狗!」

  莫名的笑意與火熱的情潮交織在一起,狂風巨浪般襲上心頭,昭寧帝低笑出聲,俯身就用力吻住了她柔軟的紅唇:「這可是你說的。」

  月亮鑽進稀薄的雲層中,越發朦朧的霧氣中,兩人彼此交纏,開起了越野車。

  猝不及防的陸季遲:「……」

  所以他現在還有活路嗎?

  ***

  臨崖亭建在溫泉池邊的矮山坡山頂上,矮山坡整體呈上小下大的小土堆狀,除了臨崖的一面像是被刀切平了之外,其餘幾面都較為平緩。山坡上一共有兩條下去的小路,一條就是溫泉池子邊上那道平緩的石階,陸季遲剛才就是從那裡上來的。還有一條在臨崖那面的左側,平時做爬山之用,並不危險,但曲折難行,走起來有些費勁。

  為了不被大佬們發現滅口,也怕不小心看見不該看的長針眼,陸季遲掙扎片刻,決定沿著第二條路趕緊離開這裡。

  累死就累死吧,總比被咔嚓掉來得好。

  他想著就彎著腰弓著背,借著夜色與草木的掩藏,偷偷摸摸地往那條小道上摸了過去。

  原主以前走過這條道兒,他多少有點印象,再加上有月色照明,這小矮山又不高,因此他一開始並不大擔心,然而……

  「我他媽居然忘了我是個傷患!」走幾步就扯到傷口,卻又不能不繼續,陸季遲再也忍不住,齜著牙流下了悲憤的淚水。

  因傷口太疼,身體又很疲累的原因,他最終只能走幾步休息一會兒,再走幾步再休息一會兒地往下爬。

  原本十來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因此硬是被他走了一個多小時,等再繞過一個大圈回到屋裡,天都亮了。

  「……」

  身心皆受到了重創的少年僵硬地往床上一趴,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廢人。

  「殿下,您起了嗎?」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之後,有宮女進來叫他起床,陸季遲睜開眼,想抬頭,卻發現自己脖子疼得轉不動了。

  「殿下,您……您的傷口怎麼越發腫了?!」

  陸季遲內心苦逼面上冷靜地看著那面色吃驚的宮女:「去傳太醫。」

  宮女愣了愣,忙點頭稱是,然後出去一趟,不僅把太醫給帶來了,還把路過的方珍珠和昭寧帝也給帶來了。

  陸季遲:「……」

  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見到這便宜哥哥。

  但是他不能開口讓他滾。

  好氣啊。

  突然有點兒想繼續造反了。

  「昨兒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又惡化了?」方珍珠不知自家兒子在想什麼,一看他高高腫起的傷口,頓時就心疼了。

  沒有美人在的時候,她這親媽當得還是很合格的。

  昭寧帝看了近來格外關心熊弟弟的親娘一眼,轉頭問太醫:「到底怎麼回事?」

  太醫其實也鬧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檢查了半天之後遲疑道:「殿下這情況……看著像是長時間劇烈運動導致的,不知殿下昨晚都做了些什麼?」

  陸季遲心口一跳,想都沒想就道:「大半夜的除了睡覺,本王還能幹什麼?」

  「你確定?」到底是親媽,方珍珠一眼就看出不對來了,只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自家兒子昨晚的經歷這麼豐富啊,因此四處看了兩眼之後,她突然就拿起了他放在床邊的外衣,「你是不是夢遊出去爬山了?要不這衣服上怎麼沾著這麼多小毛刺兒?」

  握草親媽啊求求你快閉嘴!!!

  陸季遲嚇得差點跳起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昭寧帝的視線已經跟著方珍珠的話落在那些綠色的小毛刺上。

  行宮裡只有那個小山坡上生長著這樣的小毛刺,其他地方擺放著的,都是珍貴的奇花異草……昭寧帝慢慢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

  陸季遲瞬間僵硬,腦子裡詭異地響起一個旋律: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呸!

  命都快沒了還唱什麼歌!

  「我也不知道啊,那,可能真的是夢遊了?哈哈,要不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被親媽坑得一臉血的少年忍著心中驚懼,努力擺出真誠的表情,試圖說服大家……嗯,主要是便宜哥哥。

  然而便宜哥哥只是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他,並不說話。

  陸季遲頓時就認命了。

  要是這麼輕易就能騙過這大兄弟,大周早亡了。

  只是如果實話實說……

  越王妃便罷了,重要的是楚皇后,他會相信自己什麼不該看的都沒有看到嗎?

  冒犯皇后可是大罪,如果他不相信……

  陸季遲脖子隱隱發涼,僵硬地思考了片刻,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好吧,我昨晚的確去泉園爬山散步了,不過沒一會兒就沿著臨崖亭東面那條小道下去了……」

  昭寧帝微頓,片刻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笑了一下:「大晚上的,阿遲好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