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恭州太守

  第二天一大早,楊束見了趙牛,虎背熊腰的漢子,不笑的時候,還挺有壓迫感,一笑,那憨樣,沒法瞧。

  簡直是方壯的超級加強版。

  「世子。」趙牛看楊束的眼神,那叫一個熱切,「是不是要攻打恭州了?」

  趙牛捏了捏拳,暗戳戳秀肌肉。

  楊束捂住眼,「趙參將,仗多的是,把袖子放下去,本世子不好這口。」

  「你去迎迎楊家軍。」

  「麻溜的,明兒讓你打頭陣。」

  楊束這話剛落下,趙牛瞬間沒了影。

  「方壯,找個時間,跟趙參將嘮嘮嗑,我懷疑你兩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解護腕的方壯忙搖頭,「世子,我爹真沒丟兒子,家裡窮的就剩幾塊破瓦片,他沒可能有私生子。」

  「世子,你瞅瞅啊,我胳膊不比趙參將細!」

  方壯追著楊束喊。

  楊束太陽穴突突的,想抽死這玩意,都說了不好這口!

  …

  …

  「大人,探子來報,會寧縣百里外,發現了一支軍隊,約莫五萬人,行軍速度極快。」

  豐和府,身穿甲冑的男子面色凝重道。

  「五萬楊家軍,楊束真是看得起我。」恭州太守江山川將書翻了一頁。

  「大人,咱們不做點準備?」

  「準備什麼?」江山川掀起眼皮,「會寧縣的情況,你是不清楚?他們都敞開讓你看了。」

  「馬匹,甲冑,兵刃,糧草,你是哪樣比得過人家?」

  「皇上如今空坐皇位,名存實亡,你要為了他,與受百姓擁護的楊束對著幹?」

  「五萬楊家軍啊,得多硬的骨頭,才能扛得住。」

  「朝廷半年沒發軍餉了,那破城門,我每次從那過,都擔心它塌了。」

  男子沉默了,「大人,既如此,咱們為何不歸順楊束?」

  「上趕著的東西廉價,我總要體現下氣節。」

  「盯著吧,隨時來報。」

  「大人。」男子走到門口,回了回頭,「底下的守兵不是太安分。」

  江山川執卷的手頓住,他起了身,「挑二十親衛,隨我出城,太守府,不安全啊。」

  守兵都是大老粗,他們可不知道他裝腔作勢,搞不好綁了他,迎楊束入城。

  兩年一挪,他到恭州不足一年,與這些守兵,屬實沒建立什麼感情,也不敢建。

  皇帝疑心病太重,防人造反跟防什麼一樣,與兵將關係親厚,就是有謀逆的心思。

  「世子,楊家軍離城門不足十里了。」方壯到楊束身旁稟道。

  楊束將手上的弓給他,「走,出城。」

  小山坡上,楊束遠遠眺望,五萬楊家軍如同一條巨龍在大地遊走,隊伍行進有序,延綿不絕。

  離得遠,看不清面容,但銳不可當的氣勢,震撼人心。

  「都是好兒郎!」楊束微昂起頭顱,豪情壯志衝出胸腔。

  「世子!」

  數十人策馬而來,他們的衣衫儘是灰土,但眼神個個堅定。

  「一路辛苦。」

  楊束走上前,拍去他們肩上的塵土。

  將領們低了頭,鼻子泛酸,楊家後人,立起來了,他們不用一輩子苦守邊境,在無望中死去。

  「方壯,取酒來!」

  「先飲一杯,城中已備了宴席,為眾將士洗塵。」

  「干!」

  楊束舉起碗,率先飲盡。

  「我在一日,你們只管往前沖,刀鋒所指,便是我們的疆土!」楊束的話鏗鏘有力。

  眾人看著他,心口劇烈跳動,血在瞬間沸騰。

  「開疆擴土!」

  「開疆擴土!!」

  「開疆擴土!!!」

  喊聲越來越整齊,他們聲嘶力竭的吼,發泄著這些年的鬱氣。

  高大威猛的漢子,這一刻都紅了眼眶,不少人咬緊了牙關。

  「世子,我們心裡、苦!」

  一漢子沒忍住,痛哭出聲。

  寒冬臘月,前有敵軍,後方的糧草一袋摻一半的泥沙,棉衣不禦寒,守護建安那群人,他們痛啊!

  效忠的帝王,無情無義,一心盼著他們死。

  怎能不心寒!

  「你們受委屈了。」楊束抓著一人的肩膀,聲音哽咽。

  一群漢子頓時哭成了孩子。

  他們不怕死,可總要讓他們死的瞑目,死的值!

  棲霞院,龐齊嘴唇蠕動,「元帥,吳升等人來了。」

  楊老爺子看著樹梢上掉落下來的雪,久久未動,「這些年,他們心裡很苦。」

  「不必領人過來,定國王已經死了。」

  龐齊退出了屋,楊家軍苦,元帥更苦,小崽子能反,但元帥邁不了那一步,他是百姓心裡的信仰,是燕國的守護神,他反了,民心就亂了。

  神明坍塌,再無寧日。

  楊束是被方壯扶回來的,陸韞擰乾布巾,給楊束擦臉。

  「媳婦。」

  「我給你跳一個。」

  見楊束抓著椅手左右搖擺,陸韞哭笑不得,他今兒是真喝多了。

  「媳婦,你別晃。」

  楊束撲過去,抓著陸韞的肩不讓她晃。

  「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這裡很軟。」楊束指了指陸韞的唇,傻笑了一聲,像是為了驗證,他親了上去。

  陸韞扶住楊束,讓墨梅去廚房端醒酒湯。

  「不坐。」楊束摟著陸韞,頭在她頸窩蹭來蹭去。

  這個時候的他,像極了孩童。

  「韞兒,我有一個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楊束頭靠在陸韞肩上,用手指比劃,眸色迷離。

  「但不能說,說了會被燒死,他們會把我當邪祟。」

  「不能說,韞兒,不能說……」

  陸韞輕拍著楊束的背,見人安靜了,她把楊束扶上床榻。

  平復了下微重的呼吸,陸韞手指撫上楊束的臉,目光流連,許久才起身離開。

  「嘶。」

  楊束擰緊眉,揉著腦袋坐起身,昨兒敬酒的太多,他是來者不拒,直接喝蒙了。

  「醒了。」

  陸韞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倒了杯水,遞到楊束嘴邊。

  「下次不可飲這麼多了,連八歲失禁的事都往外說。」

  「啥?!」

  楊束瞪大眼,「韞兒,你肯定聽錯了。」

  「絕無此事!」

  陸韞捂嘴笑,取來衣物,幫楊束穿上。

  「韞兒,我真沒有!」出門前,楊束再一次強調。

  陸韞點頭,從她唇邊的笑意看,顯然是沒信。

  楊束很抓狂,他八歲真沒尿床啊!

  戒酒!

  都說酒後吐真言,怎麼到他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