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反擊

  白知柔每說一句,就朝宋津南靠近一步。

  眼神也更犀利一分。

  宋津南拿出支煙咬住,眸底幽深地窺不到任何情愫,「知子莫如母,您沒說錯。」

  「啪!」

  白知柔忽然抬手,對著宋津南的臉就是一巴掌。

  「宋家個個都是人精兒,他們今天察覺不到宋世釗住院的內幕,明天,後天呢!為了喬晚那個狐狸精,你現在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宋津南摸了下滾燙的臉頰,嗤聲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倒是您,在宋家沒名沒分,但凡老爺子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跑來湊熱鬧,平白無故被外人看了笑話。」

  「我在宋家是沒名沒分,但我為宋世釗生了你!」白知柔氣得臉皮慘白,「任何人都可以笑話我,看不起我,你不可以!十九年前,我忍著骨肉分離之痛把你送回宋家,為的是什麼?」

  宋津南手中已煙霧繚繞。

  很快,一根煙抽完,又是一根。

  「母親,再說一遍,我的事不需要您插手。您偽造我的簽名辦了離婚手續,我還沒追究。」

  「你是我兒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當斷不斷,我不過是為你與葉家聯姻掃清障礙!」白知柔一隻手緊緊握住餐桌的邊角。

  「您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母親,最了解我。」宋津南薄唇浮起一抹冷嘲,「就算老爺子不住院,我和葉笙順利訂婚,您還真的以為我會把她娶進門?」

  「葉笙是葉華禮的獨生女,手握華意幾十億產業,又有華洲的庇護,能娶到她是三生有幸。你真要不知好歹,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既然話不投機,那麼,就不要說了。免得傷害母子感情。」宋津南擰開房門,開始攆人。

  白知柔拿起手包,眼神中是無法遏制的怒火,「我就知道你還惦記姓喬的狐狸精!她不嫁人,你這輩子都安分不下來!」

  「醜話說前頭,您如果再暗戳戳算計喬晚,倒霉的將是姓陸的。」宋津南單手把玩著打火機。

  咔嗒,咔噠。

  點燃,滅掉。

  滅掉,點燃。

  幽藍的光照在他清雋的臉龐,說不出的深沉,迷離。

  白知柔左腳邁出房門,又止步,「敢威脅我,就不怕我把老爺子半夜犯病的內幕抖出去?」

  「既然敢做,就不怕。」宋津南忽然笑起來。

  涼薄透骨,聽得白知柔心裡發毛。

  「比起摻和別人的事兒,不如把心思放在錦安堂和姓陸的男人身上。」

  宋津南慢聲道,「一個是您的物質來源,一個是精神寄託。我已經停了錦安堂的投資,陸翔智公司的資金鍊也被我掐斷,你們很快就會被債主圍剿。」

  白知柔面色驚恐,「津南,你在說什麼?」

  「您聽好了,如果我心情好,還有可能替您掏錢兜底兒。如果心情不好,就只有看熱鬧的份兒。」

  宋津南說完去關房門,白知柔一隻腳卡在門口。

  母子兩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火。

  彼此都帶了深深的厭棄。

  白知柔還算識趣,最終把一肚子憤怒咽了下去。

  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憤然離開。

  宋津南折返回客廳,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掃了眼直接跳過。

  從書房保險柜取出三個綠檀小盒子,一一打開,澳白珍珠的溫潤光芒竟令他覺得刺眼。

  看著看著,冷笑起來。

  撥通季天的電話交代一番。

  二十分鐘不到,季天來了。

  宋津南把三個綠檀盒子放進一個紙袋,交到季天手中。

  「查一下齊悅的航班,你定同一趟去荔城。一定要卡著她和周氏父子在家的時間點兒,把三個盒子送過去。今天沒機會,就明天;明天沒機會,就後天。」

  季天爽快點頭,笑著道,「我一直以為您咽下這口窩囊氣了,卻沒想到等周庭安結婚之後反擊,殺傷力才是最大。」

  「他用三粒澳白噁心了我三年。」宋津南慢悠悠地拿出茶具沏茶,「你說,當著周世宏和齊悅的面還回去,能噁心他多久?」

  「周世宏看在齊悅的面子上,訓周庭安幾句估計就翻篇了。但齊悅的心中會種下懷疑的種子,加上齊悅大小姐脾氣,眼睛裡容不下沙子,周庭安以後的日子好過不了。」

  季天分析得頭頭是道。

  宋津南把沏好的第一道茶倒掉,「陸翔智的公司快收尾了吧。」

  「資金鍊斷掉後一眾債主登門,面臨破產清算。他托中間人找過我,讓我替他向您講情,被我婉拒。倒是錦安堂,是白夫人十幾年的心血,難道您真的忍心看著它倒閉?」

  「我母親活得太安逸了,錦安堂有問題,她才沒時間來江城瞎霍霍。」

  宋津南端起一盞熱氣騰騰的茶,輕輕抿了口。

  喬晚離開九合苑之後,邊開車邊撥了齊悅的電話。

  第一次與齊悅打交道,挨了一巴掌和一頓罵,她對齊悅沒有任何好感。

  這次齊悅也是興師問罪而來,但離開時對喬晚的敵意明顯淡了。

  電話接通,喬晚為難地開口,「周太太,三粒澳白確實在宋津南手中。但是很抱歉,我沒能說服宋津南把它們還給你。」

  齊悅愣了片刻,緩聲道,「你已經盡力了,我還是要說句謝謝。」

  習慣了齊悅的咄咄逼人,喬晚一時之間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喬晚。」齊悅若有所思,「上次你和周庭安在萬悅酒店門口被拍,真的是巧合嗎?」

  「是周庭安把我從機場接回來的,他送我到酒店門口就回單位了。照片是他遞給我行李箱時被拍的。」

  喬晚解釋完頓了頓,「其實,那是我嫁給宋津南三年第一次回荔城,也是第一次見周庭安。」

  「是我誤會你了。」齊悅尾音中帶了愧疚,笑聲苦澀,「如果周庭安對你們的過往只是單純的不解釋,我尚能理解。但他流露出的每一個生活細節,都讓我誤以為——你倆舊情未斷。」

  「三年前,我就把周庭安的聯繫方式拉黑,又怎麼會舊情未斷。」喬晚惆悵著苦笑。

  齊悅幽幽嘆息,「我這次來江城,周庭安並不知情。雖然沒拿到想要的東西,卻收穫頗豐。因為,我徹底看清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