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樓疏桐說可以放喬晚離開北亭苑,但是有個條件時,宋津南雙眸中全是戒備。
在宋津南眼裡,樓疏桐看似單純可愛沒有心機,其實卻一肚子壞水兒!
但凡有一點辦法,宋津南也不會與她有任何互動。
但,為了喬晚能順利離開澤城,不得不向樓疏桐低頭。
「自從宋先生來到澤城,我有男朋友的消息就傳得滿城皆知,我清譽被毀,宋先生可是要負全責的。」樓疏桐眼中全是狡黠。
面對她的污衊,宋津南懶得辯駁一句,直接問結果,「樓小姐希望我怎麼負責?」
「當然是給我應有的名分加以補償了!」樓疏桐歪著腦袋,含情脈脈凝住對面的男人。
「多謝樓小姐抬愛。樓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出於回報,我會在三年之內,把樓氏旗下所有虧損產業扭虧為盈。」
宋津南面色無瀾,頓了頓,「樓小姐明知我在江水中浸泡時間過長,身體有恙,還追著要名分,就不怕以後做了寡婦?」
「不怕。」樓疏桐個子嬌小,腰杆挺得非常直,「只要能與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別說三年五載,就是兩三個月,也抵得過沒有質量的白頭到老。」
宋津南又咳起來。
「唐醫生是怎麼說的?」樓疏桐有些緊張,雙手輕輕落在他胸膛。
「說我活不過今年。」宋津南黯聲後退,樓疏桐的雙手落空,「除去剛剛的條件,你隨便開。」
「我只想嫁給你,做你的妻子。」樓疏桐臉頰緋紅,「只要你娶了我,在樓家的生活會順暢很多,以後樓氏的資產就屬於我們兩個人。我們可以遊山玩水、肆意揮霍,你再也不用憂心勞力,看我爸的臉色行事。」
「樓先生與我有恩,我不能把樓先生唯一的掌上明珠給坑了——」
宋津南正說著違心話,樓凜天的笑聲從樓梯口傳來,「只要是桐桐認定的事情,我舉雙手贊成。」
這個時候,宋津南才驚覺樓家父女利用喬晚闖入北亭苑一事,聯手把他給算計了!
「老爸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樓疏桐步步緊逼。
宋津南看向忽然出現的樓凜天,故意捂唇咳了幾聲,「樓先生和樓小姐知道我的病情,還這樣抬舉我,真是受寵若驚。」
「我只有桐桐一個女兒,她喜歡的,無論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我絕不會說半句怨言。」
樓凜天的個頭與宋津南不相上下,看向宋津南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宋津南瞬間有種被逼上絕路的感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隨之展顏一笑,「等我當前的治療周期結束,如果肺部情況有所好轉,就應下這樁求之不得的姻緣。」
「桐桐,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貼己話與津南說。」樓凜天見宋津南不鬆口,很沒面子,臉沉了幾分。
樓疏桐立馬識相下樓。
宋津南看向樓凜天,變被動為主動,「喬晚闖入北亭苑並無惡意,請樓先生放她離開。」
「這件事先放一放。」樓凜天五官硬挺,稜角分明,縱使笑起來也沒有任何溫度,「津南,桐桐自從見到你就像著了魔,一直嚷嚷非你不嫁。現在,你該給我一個說法了。」
「我還是那句話,身體有恙,不能耽誤了樓小姐餘生的幸福。」
宋津南答得乾脆。
「別與我說這些虛的。我樓凜天性子直,看不得你們南方人圈圈繞的心思。」樓凜天不耐煩地表態,「官網已經發布周世宏嚴重違紀,能否把他置於死地,還要看我後續手腕硬不硬。」
「直說吧,樓先生。」宋津南毫無懼色。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把我虧損八位數的玉器廠扭虧為盈,津南,我很佩服你的商業手段。」樓凜天笑意深沉,「你應該知道,只要娶了桐桐,入贅樓家,以後在生意場將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早就說過,為了回報樓先生的救命之恩,留在澤城的三年,會全力輔佐樓先生的所有產業,讓虧損的盈利,讓盈利的更上一層樓。」
宋津南這番話等於婉拒了樓凜天。
樓凜天一向傲氣,沒想到,把寵愛多年的掌上明珠捧著送給宋津南,卻被拒絕得體無完膚,當即面子上就掛不住了,拂袖離開。
宋津南折返回窗前,安靜注視喬晚所在的樓房,心口酸澀難當。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半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都不見喬晚出來。
他眉宇越擰越深。
幾陣劇烈的咳嗽過後,摁了牆上一個黑色按鈕。
墜江後醒來,他人就在北亭苑了。
人是活了,卻失去了健康和自由。
因為溺水時間長,江水進入肺泡,導致肺部水腫、充血,肺功能產生機能障礙。
嚴重的時候,咯血,呼吸窘迫、還不止一次出現心臟驟停。
主治醫生曾向他下過三次病危通知書。
這也是他活下來之後,沒有聯繫喬晚和白知柔的原因。
她們是他在世上最親近的人,他墜江後一直沒有消息,她們指定經歷了一場慘烈的訣別之痛。
如果他身體一如既往的康健,肯定會把活著的消息告訴最在乎的人。
可是——
與其讓最在乎的兩個女人,從失去摯愛的絕望中看到希望,再把希望掐滅,還不如早早絕了她們對他的念想。
樓凜天對他還不錯,為了吊著他的命,每天砸的醫藥費都在五位數以上。
即便這樣,他的身體狀況也沒令他看到能活過三年兩載的希望。
索性,自私地斷了喬晚和白知柔的所有念想。
其實,就算他想與外界聯繫,樓凜天也不許。
樓凜天切斷了他與外界的所有聯繫,讓他住著裝修奢華的房間,錦衣玉食,卻不給他任何通訊工具。
他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北亭苑這些保姆們。
只要身體允許,他總愛坐在保姆聚集的地方,一邊裝睡一邊聽他們聊天。
樓家的,江城的,統統都有。
「先生有何吩咐?」一個男保姆站在門口,畢恭畢敬。
「我要見樓疏桐。」宋津南最後三個字用的是極其蔑視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