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宴遲在門外聆聽了她整個嘔吐過程。
一開始是擔心，半分鐘之後，面色泛起質疑的寒霜。
等到洗漱間的玻璃門擰開，喬晚走出來他才回過神。
他又恢復了昔日的溫和，主動倒了杯白水遞給喬晚，「胡亂改變飲食，把腸胃吃壞了吧。」
「確實不該亂吃。」她一手接過水杯一手揉著胸口。
半杯水下肚，腸胃才緩過來。
「吐過幾次了？明天帶你去醫院做個腸胃檢查。」葉宴遲眸光體貼，溫柔。
她搖頭，「就吐了這一次，別大驚小怪的。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亂吃東西了。」
這時，葉宴遲的手機又響。
他看了眼上面閃爍的備註，調成靜音反扣在掌心，看向喬晚，「早點休息，我回隔壁，就不打擾你了。」
「好。」她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等葉宴遲走出房間，把門反鎖。
躺床上，看到手機上有季天的兩個未接來電，心弦立馬緊繃起來！
因為，她想到了宋津南。
回撥過去，很快，那個熟悉入骨的低沉嗓子徐徐傳來，「晚晚——」
「津南——」
喊出這個名字，她就後悔了。
真不該手賤回撥這個電話。
「季天說，你下午特意從江城飛過來看我。」宋津南尾音噙著抹壞笑。
「別自作多情！我根本不知道你來了京城！」她故作疏離，「我有個大學室友在那裡住院，探視完碰巧遇到了季天。」
「只要你開心，繼續嘴硬。」宋津南也不做辯駁，「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惦記什麼。匯報一下我現在健康狀況，後背的傷勢已勉強控制住。」
「『勉強』是什麼意思？」
「就是死不了。」
「你死不死與我有關係嗎？」
喬晚知道，再糾纏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還會給宋津南帶來更多麻煩，只能竭力撇清關係，讓他死心。
「一起滾了一年床單，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狠心。」宋津南的語氣忽然鄭重許多，「晚晚，你還惦記著我，我很欣慰。」
「我惦記的是室友，你欣慰什麼！」她繼續嘴硬。
明明知道該主動結束通話了，但心底的貪念卻越來越濃。
想聽宋津南低沉的嗓音，戲謔打趣她的話語，哪怕不說話，她都會莫名心安。
急促的敲門聲忽然傳來，她猜到是葉宴遲，急忙掛了電話。
季天的來電又響，她不想再被葉宴遲揪住小辮子，把號碼拖進黑名單。
「開門，晚晚，我有話要問你。」葉宴遲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但凡能糊弄過去，她是不準備開門的，「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
「你穿好衣服，有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葉宴遲語氣咄咄逼人。
她擰開門鎖。
葉宴遲進來之後，把門帶上。
兩人四目相交。
葉宴遲溫潤的眉眼覆了層戾氣，是她從未領略過的寒冽。
「你要問什麼？」她開口就意識到與宋津南有關。
葉宴遲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下午從機場出來，去哪兒了？」
「去彩排了。」她明顯底氣不足。
「去彩排，還是去了醫院？」葉宴遲朝她走近，目光森寒，「晚晚，你答應過我的真心和忠誠呢？」
她後退。
葉宴遲的眼神告訴她，已經瞞不住了。
如果再搬出探視大學室友的理由，對葉宴遲簡直是一種侮辱。
索性不解釋，不吭聲。
「下個月就要成為我的太太，你還惦記著宋津南。」葉宴遲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
她下意識去躲，葉宴遲早就有準備，手上力道加大，把她捏得「啊」地一聲。
這是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肢體接觸，葉宴遲被她的閃躲氣得心口疼，垂下手臂轉身，「不解釋解釋？」
她感覺逃不過，鼓起勇氣從後面擁住葉宴遲。
軟玉溫香主動送到懷中，葉宴遲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靜如死水的心湖漣漪四起。
「你如果選擇原諒，我就解釋。如果不原諒我，就算了。」
她從小練聲，音質和音調本就好聽，加上此時刻意的討好，把葉宴遲滿腹決裂的話語堵在嗓子眼。
「其實沒什麼好解釋的，當時確實是懷了私心。但是，到醫院之後我立馬後悔了。」她聲音溫軟。
「想到馬上要嫁給你，如果再去見宋津南，就是對你不起，季天勸我上樓，我也沒去。你倘若不信，可以找人調出醫院監控，便知我有沒有說謊。」
葉宴遲徹底破防。
他收到的消息與喬晚所說完全一致，進了醫院大門，沒進住院樓，季天勸說多時也沒把她說動。
「宴遲，我向你保證，以後會時時刻刻把你放在第一位，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喬晚話音剛落，葉宴遲側身，長臂一伸把她擁在懷中。
許久，才緩緩道，「翻篇了。」
喬晚的神經線剛剛舒緩下來，胃裡忽然湧出一股酸水！
急忙從葉宴遲懷中掙脫跑去洗手間。
接著，葉宴遲就聽到痛苦的嘔吐聲。
他表情凝結，眸底晦暗難明，浮著一層冷戾。
喬晚上一次嘔吐已經把吃的牛肉麵吐了個乾淨，這次胃裡翻江倒海，吐的只有酸水。
等到葉宴遲離開，她撥通姜早的電話，說晚上嘔吐兩次，這兩天還嗜好吃辣，會不會是腸胃炎。
那頭的姜早還算淡定：「你姨媽正常嗎？」
她想了一下，「也就這兩天吧。」
「從明天開始管住嘴別吃辣。如果姨媽來了，就來醫院做個腸胃檢查。不來——就買個早孕試紙測一下。」
「我年前打過進口避孕針，三個月的期限，絕對沒有懷孕的可能！」喬晚不屑地呵了聲，「還是後天一早去醫院做腸胃檢查吧。」
「你什麼時候打了避孕針？在哪個醫院打的？還記不記得具體日期？」姜早比她還緊張，來了個三連問。
她說出醫院名字，在手機備忘錄中看了下，把打避孕針的日期告訴姜早。
「晚晚，你很有可能中招了！上周醫療系統內部查出一批無效疫苗和針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個批次的避孕針是無效的！」
姜早越發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