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宴開始!各位,請吧。」等到姑娘們表演完了,泉掌柜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姑娘們就端著一個個托盤送到了每一位客人手中。
茯苓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托盤,看清了上面的東西。
一張面具,一個號碼牌。
周圍的人都默默的戴上了面具,即使這根本沒辦法隱藏他們的身份。
茯苓知道,這塊面具的作用也不是隱藏身份。
它只是這些人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將面具隨手蓋在手邊的茶几上,茯苓繼續看著自己的書,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白芷來這裡是為了告訴這裡的人,小湯圓她還保得住,讓那些別動什麼歪心思。
而她單純的就是陪著白芷來一趟而已。
不然,這種地方她可不感什麼興趣。
挺無聊的。
茯苓身邊的白芷也沒有戴面具,反而還把面具退了回去。
周圍的人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沒人會去為了一個女孩得罪白芷。
不說白芷身邊的茯苓,但是白芷本身就足夠讓他們忌憚了。
不遠處的泉掌柜也戴上了面具,他看著沒有戴面具的茯苓和白芷,心裡也清楚她們不會摻和這次的飛花宴。
「諸位,飛花宴第一宴已經過了,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二宴。百花齊放了,請。」
在泉掌柜的示意下,姑娘們的隊伍中緩緩走出了一位姑娘。
若是觀察的仔細,還能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台下的白芷看著這一幕,輕輕的咬著自己的下唇。
哪怕是見過兩次了,但是再見到還是會心生怒氣。
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也不是濫好人。
先不說她有沒有錢財去買下她們,就算買下來了,她也養不起。
而且,就算她買下這一次,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至於動用武力?
如果飛花樓只是普通的樂坊,那當然可以。
但飛花樓背後是皇室,不是普通樂坊。
她還沒有 那個能力和皇室叫板,別的不說,傳聞皇室甚至還有一位魁除魔師做供奉。
恆除魔師更是有好幾位。
她這個大除魔師倒是真的不夠看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姐姐有多強,目前看來很可能也是一位仙人。
但是就算她的身邊現在有茯苓,如果只是單純的把她們從飛花樓帶走.
那然後呢?
帶走之後要怎麼辦?她沒有能力安置好她們。
這些姑娘都是從小錦衣玉食,就算到了飛花樓也不曾幹過粗活重活,她們會的就只有樂器唱曲,取悅他人。
她能讓她們幹什麼?
如果還是做這些,那她們和在飛花樓有什麼區別?
恐怕唯一的區別就是不會被賣掉。
她救不了所有人。
說到底,她的能力不足。
她的權力不夠。
她沒有足夠的錢財。
所以她放棄了,能護住一個人就足夠了。
飛花樓內女子,半數以上為罪人之女,很多人根本不敢娶。
所以很多時候,她們註定只能當小妾,甚至是婢女。
明面上飛花樓中被贖走的女子都是飛花樓收集的孤兒,或者是從她們的父母中買回來的。
真正的罪人之女,都是被在這個『飛花宴』上賣掉的。
這,也是皇室的默許。
從這裡買走,皇室不會管。
能被送到飛花樓的,無不是姿色上等,有一技之長的女子。
誰會不喜歡有這樣一個玩物呢?
看著台上一個接一個女子被買下,白芷閉上自己的眼睛,選擇不去看這一幕。
看著白芷的樣子,周圍的人看起來並不意外,因為白芷前兩次的反應比這要大很多。
比起白芷,他們更關心茯苓的態度。
而茯苓卻一直在認真的看著那本樂理的書,這讓眾人完全猜不透茯苓的想法。
而一直主持飛花宴第二宴的泉掌柜也一直在觀察茯苓,在茯苓進入都城的第一時間,茯苓來到都城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他們這些做手下的也第一時間接到了命令,觀察茯苓的一舉一動。
而現在茯苓來到了飛花樓,他自然要仔細的觀察茯苓。
但不能太露骨,這樣反而會引起茯苓的反感,所以他只需要暗自觀察就可以。
比如現在,茯苓對於飛花樓的飛花宴沒有表現出感興趣,但是至少也沒有表現出厭惡。
更多的像是不感興趣。
一直到今年飛花宴的最後一位女子被人買走,茯苓也未曾有過動作,除了她手中已經看了一半的書能證明她的確在那裡坐了不小的時間外,仿佛她剛剛根本沒有參加著飛花宴。
「完了?」聽到動靜,茯苓抬起頭,看著空下來的台子。
「嗯,結束了。」相對於茯苓,白芷看起來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好像恨不得現在就衝去皇宮找皇帝理論。
「想什麼呢?」合上手中的書,茯苓敲了敲白芷的腦袋。
「這樣來說,對她們而言也算是一條不錯出路了。」
「被人買走,哪裡不錯了.」白芷抿了抿嘴,看起來不是很認同茯苓的話。
「那怎麼樣才算不錯?」茯苓沒有著急反駁白芷的話,反而慢悠悠的問白芷。
「那當然是恢復民籍,然後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白芷很自然的回答著,顯然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茯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白芷。
白芷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恢復民籍,單說她們想要的生活。」茯苓抬起頭,看著還剩下的那些姑娘。
「她們以前都是大家閨秀,從小便是錦衣玉食,她們想要的生活無非就是回到以前。」
「小芷,這裡有多少人?這個地方還有多少權貴世家?他們可有自己的子女?」
「如果有,她們進入那些世家中能夠得到那樣的生活嗎?」
「小芷,你能這麼想只能說明你善良,但是你記住,善良在很多時候一文不值。」
「她們被買走,雖然還是奴籍,或許會過得苦一點,但是多數人安穩的度過一生是不愁的。」
「對她們而言,這樣已經很好了。等到她們年老色衰,至少還能有一個安身之處。」
「那些人啊,最看重面子了。所以她們不至於流離失所,饑寒交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