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很早就有預感的白芷在聽到赤苓的這句話後,心中出現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是啊,你不是早就有所察覺了嗎?你沒有感覺到,當初回去的茯苓,少了些什麼嗎?」慢慢的說著,赤苓知道白芷的直覺很準,甚至准到了一個可以稱之為詭異的地步。
祂也知道,當初在她們剛分離的時候,白芷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她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姐姐,所以她選擇了無視。
在之後幾百年的生活讓她徹底選擇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不去回想。
而現在,赤苓卻將這件事情拋了出來,讓白芷不得不面對這件事情。
站在白芷面前,赤苓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比起五百年前,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啊。」看著白芷的眼睛,赤苓笑了起來,祂指的不僅僅是白芷的樣貌,還有其他的東西。
「你......」看著面前的女子,白芷的內心在瘋狂叫囂,在提醒她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姐姐。
可是 ......
不論是樣貌還是靈魂,面前女子的氣息都在向她證明。
她面前的人,這個女子,就是茯苓。
「很奇怪嗎?是不是在疑惑,面前的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有著和茯苓一模一樣的氣息和樣貌?」仿佛會讀心術一般,赤苓準確無誤的說出了白芷的內心所想,她的臉上帶著笑意,似是譏諷,似是得意。
這讓白芷的思緒混亂無比。
在此刻,那比常人要靈敏無數倍的直覺反而成為了影響了她判斷的致命缺陷。
「白芷啊,白芷,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的心智是否依然停留在五百多年前。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除了力量,哪怕一點點成長都沒有?甚至過去的五百年裡,你的成長還沒有近一年來的多。」鬆開白芷的下巴,赤苓慢慢的說著,很顯然,祂並不贊同白苓和奧托對白芷的過度保護。
「是因為他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嗎?幾百年的順風順水已經讓你忘掉了曾經的艱辛和痛苦,幸福占據了你的內心,也讓你只記得幸福了?」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白芷現在這毫無長進的原因,赤苓明白,雖然原因是白苓和奧托的過度保護,但是最重要的,依然是白芷自己,沒有選擇去成長。
所有人都在拉著她向前走,可是她卻在不停的回頭,回頭,然後再次回頭。
她放不下過去的種種,所以她能記兩個已經死去多少年的人幾百年不忘。
就好像,又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不讓她向前繼續前進。
她的身前是拉著她前進的人,她的身後是拉著她不讓她前進的人。
而顯然,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抗衡很多人的。
所以,白芷的選擇變成了.....
為了不讓身後的人受傷,白芷自己停下了腳步,拒絕了身前的援手,甘願被束縛在原地。
她成了唯一一個留在過去的人,明明大家都在希望她向前走,可是這麼多年,她卻只是,稍微向前走了幾步而已。
這也是赤苓所說的,這麼多年,白芷居然毫無長進。
「我......」看著面前的赤苓,白芷有些恍惚,她已經無法分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茯苓了。
與奧托不同,奧托認定的是與他一起生活了幾百年的『茯苓』,即使赤苓同樣是茯苓,奧托也沒有承認祂。
對白芷而言,她對於過去的執念,註定了她無法否認赤苓。
對她來說,赤苓,也是茯苓。
這讓她一時間失去了判斷能力。
「呵,果然啊。不同於奧托的果決,你果然,猶豫了。」看著白芷,赤苓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
因為白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說得好聽些,是重感情,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愚蠢。
她現在甚至在懷疑自己的判斷。
就只是因為,祂同樣有著著那短短數十年的記憶,白芷就無法分清幾百年的記憶差距和幾十年的記憶差距了。
「我......」面對赤苓的嘲諷,白芷的呼吸一滯,她看著赤苓,完全不理解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兩個,姐?
「算了,讓你自己想是不可能想明白的,還是我來告訴你吧。」看著白芷滿臉困惑的樣子,赤苓雙手環胸,對於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毫不意外。
「很簡單,在當初茯苓從神州回去之後,她就已經不是最開始,你認識的那個茯苓了。」
「你可以理解為.....」說到這裡,赤苓看著白芷的眼睛,言語冰冷。
「從那時起,所謂的茯苓,就已經死了。」
「什,麼......」赤苓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敲進白芷的心中,她聽著赤苓的話,內心深處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
「說什麼?」
..........
「咚!」
「咚!」
「咚!」
天空中巨大的光團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開始劇烈的跳動。
遠處的布洛妮婭看著那顆突然變得極其不穩定的光團,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這是,怎麼一回事?」看著突然變得波動無比的光團,布洛妮婭皺著眉,完全不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那團光球變得這麼波動?
或者說.....
發生了什麼,才讓裡面的白芷變得這麼激動?
布洛妮婭理解,但是她知道,這意味著,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白笨蛋!!!」
布洛妮婭的聲音在寬闊的劇場中迴蕩,那顆巨大的光球似乎因為這聲呼喚稍微安靜了一些,但很快,它就再度陷入了動盪之中。
留給白芷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她還不能及時醒來的話。
要麼,她會被支配劇場吞噬,要麼.......
她會永遠陷入自己的恐懼之中,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