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像個炮仗似的,說炸就炸

  黑衣人渾身一顫,連忙恭敬答道:「是!太醫院院首沈懷安親口所說。」

  「幾日前,太子夜闖沈府,還踢傷了沈夫人。另外,他還說,太子妃的醫術不輸安平鄉君,最重要的是——她的血能解百毒!」

  蕭雲廷眉頭微皺,一臉嫌棄道,「安平鄉君?」,是什麼鬼?也配入朕的耳?

  黑衣人連忙解釋,「就是一年前,隨沈懷安進宮為太子侍疾的醫女,也是他的二女兒。」

  蕭雲廷終於想起來了,不屑道:「一家子全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

  而後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朕倒要看看,是這楚修遠的觀星術厲害,還是這沈家女的醫術技高一籌。不急,先盯著,有情況隨時稟報。」

  黑衣人應聲而退,蕭雲廷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

  太子府門口,木香早早就侯著了。

  遠遠看見蕭瑾年的馬車,她立刻轉身,進府通報。

  沈青青一聽,心臟猛地一跳,小跑著沖向書房。

  終於,在書房門即將關閉的那一刻,一個箭步上前,手臂一伸,穩穩撐住了房門。

  「等一下!」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和焦慮。

  門內,蕭瑾年皺著眉頭,一張臉冷若冰霜,看起來余怒未消。

  他淡淡瞥了沈青青一眼,就要再次用力關門。

  沈青青見狀,心中一急,下午那股子悶氣瞬間泄了大半。

  又怕蕭瑾年再次打斷她的話,情急之下,緊閉雙眼,快速將之前未說出口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今日,沈懷安約我午時在珍饈樓相見。還拿出我娘親寫給我的親筆信,要跟我換一瓶血!我從小沒見過我娘,實在沒忍住,就想換。可我也不願再為沈家浪費自己一滴血,所以偷偷用了豬血。至於手上的傷,也是豬血偽裝的,不信我現在擦給你看……」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低得幾乎聽不見了,語氣也明顯沒有第一次來書房時那麼沖。

  蕭瑾年聽到這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許,卻依舊緊繃著。

  他彆扭地轉過頭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太子妃如此有主見,又何須向本宮解釋!」

  話裡帶著一絲賭氣,卻又似乎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沈青青一聽,心中頓時明了——蕭瑾年這是消氣了。

  她趁機上前一步,說出了心裡話,「下次發脾氣之前,可不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

  然而,下一秒,蕭瑾年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猛地轉過身,老羞成怒地看向沈青青,喝道:「你還想有下次?」

  接著,「砰」的一聲將書房的門關得震天響!

  沈青青被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百思不得其解。

  這人怎麼跟個炮仗似的,說炸就炸……

  夜幕低垂的時候,蕭瑾年罕見地主動踏入了幽蘭殿。

  他一襲玄色常服,暗紋精緻,更襯得他冷峻如霜。

  沈青青正在桌前整理藥材,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行禮。

  蕭瑾年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桌上的藥材,心知肚明,沈青青這是又在為自己配藥。

  心中不免傳來一陣暖意,旋即,又想到今日御書房裡的一幕,瞬間清醒,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明日起,本宮的藥,不必再插手。」

  沈青青一愣,明白蕭瑾年這是發現了藥被調換了。

  於是,乾脆也不遮掩了,慌忙提醒,「殿下,這怎麼行?蘇公公的藥有……」

  見沈青青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蕭瑾年直接厲聲打斷了她,「大膽!」

  沈青青嚇得噤若寒蟬,恭敬地低下頭,「遵命。」

  蕭瑾年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沈青青,想到她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不知此事隱情,才會好心辦了壞事。

  於是,輕嘆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似是解釋,似是嘆氣,「宮裡的藥,不能換。」

  沈青青一臉驚恐地看向蕭瑾年,立刻反應了過來,「所以……殿下今日進宮,是被發現了嗎?我是不是給您惹了什麼麻煩?」

  蕭瑾年看著她擔憂的樣子,心中又是一暖,臉色再次緩和不少,甚至都帶上了幾分柔情,「無礙。」

  沈青青沉默了一小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是……殿下,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那藥實在傷身呀!」

  蕭瑾年知道今日父皇已經對沈青青生了不滿,若是再讓他查出端倪,必定會遷怒於她。

  於是,狠下心來,喝道:「此事本宮自有決斷,不必再說!」

  沈青青作為醫者,見蕭瑾年如此不愛惜身體,頓時氣得脫口而出。

  「殿下這般不愛惜自己,跟我割血換信又有何異?」

  蕭瑾年剛準備離去,聽到這話,猛地轉身,狠狠盯著沈青青,一字一頓道:「本宮的事,不用你管!」

  說完,氣得頭也不回地又回了書房。

  ……

  不知不覺中,隆冬已至,連日來大雪紛飛。

  忠信侯府內,氣氛一如既往地沉悶。

  忠信侯的腿傷雖已好得差不多,但自從上次強撐著接了二皇子的聘書之後,身子骨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加上,頑疾最怕寒冬,又沒了沈青青調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氣。

  明明不過四十有餘的年紀,卻仿佛風燭殘年,隨時都可能一命歸西。

  宋文璟有了沈南枝偷來的血入藥,身體稍微好轉了些。

  不僅昏迷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偶爾還能下床走動幾步。

  這樣的變化,自然惹得林氏歡喜。她甚至一度以為:這是沖喜的功效。

  那個沈青青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喜』明明就是誰『沖』都有效的!

  心情好了,林氏看沈南枝也順眼了許多。

  再加上,清醒後的宋文璟對自己這個心上人也是百般呵護,她也就沒再故意刁難了。

  然而,沈南枝卻始終感覺心頭有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雖然父親跟她保證過,說他手上的籌碼足夠拿捏沈青青一輩子,讓她安心做好她的世子夫人。

  但現如今,她卻不這麼想了。

  就算靠著沈青青的血,一年、兩年下來,真的治好了宋文璟,她也不想在這侯府待了。

  實在是待得越久,她越發覺宋文璟就是個沒用的草包。

  當初處心積慮想要嫁的人,此刻再看,卻是這般不堪。

  除了長得還湊合外,幾乎一無是處。性格軟弱不說,還大小事全都聽林氏的。

  另外,他這兩年躺床上養病的時間比下床走動的時間還長,所以直到現在他們都沒圓房,更別說生下個一兒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