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你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顧錦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髒兮兮的泥土砸在身上,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痛苦。

  江歲歡嚇了一跳,心疼地拉著顧錦的手,把他拉了出去。

  太上皇看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動作停頓了一瞬,還是把手中的泥土扔了出去,嘟囔道:「終於走了。」

  江歲歡拉著顧錦走到馬車旁邊,拿出帕子擦拭著他臉上的泥土,蹙眉道:「你怎麼不躲呢?」

  「不能躲,他會更加生氣。」顧錦的語氣雲淡風輕,似乎被泥土砸的人不是他一樣。

  「唉。」江歲歡嘆了口氣,心道難道她猜錯了?

  她昨天在花盆裡頭聞到藥味,還以為太上皇是裝瘋,可今日一看,又有些不像。

  罷了,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江歲歡用帕子擦乾淨顧錦的臉,可他身上的泥土卻是帕子擦不乾淨的,並且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狐裘,身上的污跡十分顯眼。

  「要不咱倆換一下衣服吧。」江歲歡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狐裘,「你是王爺,我穿得髒一點沒事,你不行。」

  「沒事,我在宮裡有備用的衣裳。」顧錦握住她的手,「你進去吧,忙完讓布穀送你回去。」

  「好吧。」

  江歲歡轉身走進了寢宮的院子裡,而顧錦則坐著馬車來到一處寢宮內。

  這寢宮是他封王之前住的寢宮,即使他搬出了皇宮,這個寢宮也沒人敢住,一直空在了這裡。

  他換了一身衣服,再次坐著馬車來到了地牢。

  白天的地牢里依然陰冷至極,顧錦走到了火生的牢房門口,看見火生在地上躺著。

  火生最多只能活三天了,所以此刻的身體非常虛弱,躺在地上甚至沒有力氣動。

  看見顧錦來了後,火生冷冷哼了一聲,聲音嘶啞地問道:「你想問的我都告訴你了,你還過來幹什麼?」

  顧錦拿出畫像在火生面前展開,他用手指著中年男子的畫像,慢條斯理地問道:「這個是你師父?」

  「是!」火生的眼角抽搐了幾下,憤怒地說道:「我師父已經死了,你就不能讓他安生點嗎?你要他的畫像有什麼用?」

  「你錯了。」顧錦收起中年男子的畫像,拿著老人的畫像說道:「這個是延虛道長?」

  「對!」火生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你到底想問什麼?」

  「你又錯了。」顧錦把老人的畫像也收了起來,「火生,你真是太蠢了。」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的師父,怎麼能算蠢!」火生不滿地反駁道。

  「可是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師父並沒有死。」

  顧錦的語氣輕描淡寫,可火生卻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癲狂地笑出來,「我師父明明已經死了,你居然說他沒有死,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師父若是沒有死,我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地復活他?」

  「因為你蠢。」顧錦冷下臉,「你跟了你師父那麼多年,卻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火生掙扎著爬起來,用一隻手扒著鐵欄說道:「我當然知道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師父他心地善良,武功高強,是個退隱高人!」

  「如果你師父心地善良,怎會教出你這麼冷血的徒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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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生蒼白的臉色變得鐵青,「我殺了那麼多人,都是為了復活我的師父,這足以證明我並不冷血。」

  「呵,告訴你吧,你的師父就是延虛道長。」顧錦冷笑一聲,緩緩說道:「你跟了他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在胡說什麼,延虛道長分明是個老頭兒!」

  「那是你師父易容後的樣子!」顧錦厲聲說道:「他先是假死,然後易容來到你身邊,告訴你用什麼辦法可以復活你師父,也就是他自己。」

  火生回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情,漸漸的,他眼底一片赤紅,卻還是搖頭道:「我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師父就是死了!」

  「如果你師父真的死了,那他的屍體呢?為什麼本王派人找到的屍體會是錦萱公主的?」

  「那是因為他擔心你發現,所以一直在用別人的屍體代替他。」顧錦的聲音很低,卻如同驚雷在火生耳邊炸開,「你存放師父屍體的辦法,也是延虛道長告訴你的吧。」

  「可事實就是,他也不知道怎麼存放可以讓屍體不腐不爛,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亂葬崗尋找新鮮屍體替換。」

  火生用胳膊抱住頭,可怎麼都擋不住顧錦的聲音。

  「你跟著你師父那麼多年,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嗎?」

  「不,師父他有時候會離開幾天,甚至幾個月。」火生下意識地回答,然後又辯解道:「師父那是出門行俠仗義去了。」

  「不,你師父是出門害人去了。」顧錦說道。

  火生抱著頭嘶吼起來,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顧錦冷冷看著他,「你師父從一開始就騙了你,你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他把你養大,就是為了讓你殺人的,可惜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居然連他假死這件事都沒有絲毫懷疑,還相信什麼復活之術,真是太蠢了。」

  「為什麼,師父你救了我,為什麼又要這麼對我!」火生大吼一聲,竟然用力朝牆上撞了過去,然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把這裡收拾一下吧。」顧錦交代了獄卒一聲,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

  江歲歡走進院子裡後,發現太上皇還坐在地上挖土,蕭公公端著飯菜在旁邊不停地唉聲嘆氣。

  江歲歡走到蕭公公的身邊,接過飯菜說道:「我來試試吧。」

  「那就麻煩江太醫了。」蕭公公朝外看了一眼,「北漠王走了嗎?」

  「走了。」

  「唉,說起來北漠王也真是不容易,對太上皇這麼好,可太上皇卻感受不到。」

  「或許以後有一天會感受到。」江歲歡蹲下來,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青菜放到了太上皇的嘴邊,「太上皇,您嘗嘗這青菜,很香的。」

  太上皇把頭扭到一邊,「朕不吃,快拿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太上皇對她的態度似乎溫和了些許,她心念一動,問道:「您真的不吃?」

  「不吃。」

  她放下筷子,身體微傾,湊到太上皇耳邊說道:「您把藥倒在花盆裡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