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掃了眼張婆子。
張婆子不可置信,以為是秦時月懷疑她,剛想解釋,就被打斷了。
秦時月檢查了鋪子。
老闆和夥計不在,進貨售出的帳本和明細冊不見了。
但奇怪的是,大部分藥材和錢財完好。
「不是,宸王妃,我真的沒說謊話。」張婆子急於解釋。
她覺得,若是不說明白了,宸王妃可能真的會想辦法折磨她,甚至是讓她死。
「我又沒說什麼,你緊張什麼?」
秦時月從張婆子的眼神中可看出,她不像在說謊。
「王妃!」
秦時月幾人先後出了小鋪子,還未走到巷口,便看到了謝影。
「謝影?」秦時月疑惑謝影忽然出現。
但是,還未等謝影解釋什麼,又回頭看了眼小鋪子,頓時明白了。
「王妃?」小滿見主子一直沉默不語,便輕輕地喚了一聲。
「有勞謝侍衛跑一趟了。小滿,我們回王府。」
沈立問道:「王妃,張媽媽她?」
秦時月想了想:「送去沈家別院看守。」
半個多時辰後,一行人回到了宸王府。
不出所料,君祁燁果然在朝夕堂內廳裡間等著她。
「回來了?」
裡間涼爽明亮,茶香四溢。
秦時月走到他對面坐下,隨手倒了盞茶,細細品:「都說宸王殿下烹茶手藝好,堪比京城有名茶師,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虛傳。」
【這男人心思複雜,脾氣陰晴不定,不管他在想什麼,誇他茶藝總是沒錯的。】
君祁燁似笑非笑:「比起品茶和下棋,王妃更喜歡哪個?」
秦時月撂下茶盞,身子往君祁燁的方向靠近:「我能說我都不喜歡嗎?」
君祁燁沒再說什麼,只是讓章衛將她需要的帳本和銷售明細冊拿過來。
秦時月看了一眼,正是她在私人小藥鋪里找的。
「本王查了城中所有流動的藥商,皆未查到可疑人影,唯有這家藥鋪,名義上治病救人,事實上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專門做打胎的營生。」
「若非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刻意打胎的,他們怎麼敢不顧朝廷禁令?」
「話是這麼說,但不妨一些黑心私人作坊。」君祁燁見怪不怪。
秦時月的胸口像堵了塊石頭:「老闆和掌柜,想來也被王爺拿下了?」
「此事,自有大理寺查辦。」
秦時月腦海中,忽然又回憶起江慎:「江少卿深得皇上信任。」
君祁燁眉微微攏。
【表面雲淡風輕翩翩公子,實則心思縝密,一語直擊要害。他才是表里不一。】
【只是,書中對他的背景介紹幾近沒有,乾乾淨淨的,令人捉摸不透。】
君祁燁敲桌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時月回過神,拿起帳冊:「有勞王爺費心了。」
「東西雖然拿到了,但要坐實秦侯爺的重大過錯,還需費些工夫。」君祁燁提醒。
「多謝王爺,但此事,王爺確實不該再過多插手了。」
秦時月頷首示意,轉身回了挽月閣。
章衛看著秦時月的背影,試探地問道:「王爺,我們……」
「王妃操心家事,我們暗中看護好便是。」
秦時月才回到挽月閣,小滿就帶著新消息回來了。
「王妃,您……」小滿不知如何開口。
秦時月的目光注意著明細冊上的每一項:「可是有關鹿葉村屠戶夫婦?」
小滿點點頭:「除了他們二人,其實還有個中間人,曾與燕北侯府來往密切。」
秦時月眼眸一頓:「將他悄悄地綁了,讓沈立派人看押好,等百花節三皇子府設宴的時候,我自有用處。」
小滿不解:「王妃,奴婢不明白。」
秦時月耐心解釋:「二小姐得三皇子喜歡,又怎會放棄這個機會呢?」
小滿還是有些疑惑。
可是,這個跟大小姐小時候被賣有什麼關係呢?
小滿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有多嘴。
小滿離開後沒多久,秦時月便要出門。
冬至立刻跟上:「王妃,您這是要去哪兒?」
秦時月神色憂慮:「去外祖父家,我想母親了。」
冬至疑惑:前兩日不是才見過嗎,怎麼今日又想了?
但轉念一想,卻又理解了主子。
主子自小被迫與夫人分開,好不容易回家,卻又相聚太短。
秦時月乘坐馬車離開,君祁燁就在王府大門口,默默地看著。
回到沈家的時候,秦時月見母親正在房間裡繡花。
「阿時怎麼回來了?」
沈如玉見到女兒,十分開心,兩日來沉悶的心情,也輕鬆了很多。
秦時月遣走了房間裡伺候的人,蹲在沈如玉面前,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沈如玉微微一怔:「阿時,你怎麼了?可是受委屈了?」
秦時月搖搖頭:「女兒只是,替娘親委屈。」
沈如玉眸光一閃:「阿時怎麼會認為娘親委屈?阿時回到娘親身邊,就……」
「娘親,女兒原本是不是該有個姐姐或是兄長?」
沈如玉怔了好一會兒才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呢?」
秦時月雙膝落地,端正地跪在沈如玉面前:「女兒不孝,這十幾年沒在娘親身邊盡孝道,也從未了解過,娘親曾經的苦楚。」
沈如玉望著女兒,眼淚早已控制不住地留下:「阿時,你今天是……」
「娘親,女兒那未能見面的姐姐或是兄長的離去,或許是有人從中作梗。」秦時月也紅了眼睛。
這是沈如玉心底不能忘卻的痛。
那是已經成了型的胎兒,就這麼胎死腹中。
她曾經想查明胎死腹中的真相,可又幾番被秦牧陽敷衍過去。
久而久之,就成了她心裡的痛,想忘忘不掉。
後來,直到女兒出生。
哪料,五六歲的時候,女兒又走丟了。
沈如玉擦擦眼淚:「我早該想到的,我從來不認為,那是個意外。可是我每次要查的時候,總會被他阻攔。」
沈如玉哽咽:「是娘親太傻了,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騙,還好,還好娘親的阿時回來了,救了娘親的性命。」
秦時月抬手,為母親擦淨眼角的淚。
氣氛緩和好一會兒,沈如玉拉住女兒:「阿時是找到證據了是嗎?」
「當年,賣墮胎藥的藥鋪掌柜,素來與父親往來密切……」
秦時月將自己查到的一切,都給沈如玉說了一遍。
「娘親知道阿時的意思。秦牧陽這人,不戳到痛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如玉想明白了。
秦牧陽不是在乎名譽嗎?那她就讓他當眾失了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