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帝特意擺了一盤棋。
謹王君祁銘,行了君臣之禮。
「六弟來的正好,陪朕下一盤。」北周帝揮手示意。
「若論棋藝,臣弟自知比不上九弟。」君祁銘坐到北周帝對面。
「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放開了心便好。」
君祁銘若有所思:「不過提到九弟,他最近可是忙的緊。臣弟不日離京返回謹州,想跟九弟打個招呼,卻得知他正為王妃的家事忙碌。」
北周帝神色莫名,手裡捏著的棋子也稍稍頓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前兩日,君祁燁提及秦牧陽的時候。
君祁銘看著北周帝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皇兄?」
他覺得火候到了,便試探著輕聲喚道。
北周帝回過神:「朕是在想,這個九弟,自小就不讓朕省心。」
君祁銘走了一步棋。
北周帝淡笑:「六弟還說自己棋藝不精,朕瞧著,倒是大有長進。」
說著,北周帝將手裡的黑子,落定棋盤一角。
與此同時,沈家也在為沈如玉與秦牧陽和離的事著急。
「當年先帝賜婚,老夫就該拒絕。」沈青宴氣得直拍桌子,「混帳東西,一道先帝賜婚聖旨,竟成了絆腳石!」
王氏制止:「不可胡說,錯在燕北侯府。」
「當然錯在燕北侯府!重大過錯,找出秦牧陽的重大過錯還不容易?」
沈青宴說著,就往外走。
王氏阻攔不及:「你去哪兒?」
「去找秦牧陽的重大過錯!」沈青宴頭也不回地走了。
「父親!」沈如玉阻攔不及。
她早該想到,先帝的賜婚,不是這麼容易和離。
好不容易有屠戶夫妻提供的秦牧陽賣女兒收據,卻又被秦家動用勢力扳回。
屠戶夫妻竟也矢口否認了。
沈如玉頭疼。
…………
此時,秦家農莊外的河邊,秦時月找到了張婆子。
張婆子正被兩個壯漢押著,不停地往河裡按。
張婆子掙扎了幾下,壯漢愣是沒鬆手,似要將人往死里整。
秦時月朝沈立遞了個眼神,沈立當即上前將兩個壯漢撂倒,救下了張婆子。
沈立和沈七將張婆子拖到了附近隱蔽的茅草屋中。
「咳咳咳……」張婆子被滿屋的灰塵嗆醒了,咳嗽了好一陣。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
「醒了?」
一道淡漠的聲音傳入耳畔。
張婆子睜大了眼睛,『騰!』地坐了起來。
「大小姐?」
「難為張媽媽還記得我。」
小滿在一旁糾正:「張媽媽,你現在應該稱呼宸王妃了。」
張婆子捋了捋鬢邊濕漉漉的碎發,兀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秦時月沉沉地嘆了口氣:「看來,張媽媽是想走何管事的老路了。」
張婆子原本是燕北侯府灶房一名負責採買的婆子,因為何管事下藥事件被牽連,杖責後,便送到了莊子上做粗活。
與她一同受牽連的,撐到現在的,也只剩她一人了。
說來也巧,張婆子以往就同何管事走得近些,對他的事,也多少有所了解。
「張媽媽身體好,能撐到現在也是不易,不知,張媽媽被淹在河裡,又能撐多長時間呢?」秦時月淡淡地提醒。
張婆子渾身一抖。
她憑著身體好,在莊子上熬了下來,但每次出來打水洗衣的時候,總會有人架住她,將她往水裡按。
每次都快要到她受不住的時候才放手。
回到莊子上,她就跟莊子的管事說了此事,奈何,管事根本就不信她,還說她偷奸耍滑,還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看著張婆子的反應,秦時月似笑非笑:「看來張媽媽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張婆子抓著濕漉漉的衣襟:「老奴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秦時月耐著性子,吩咐沈立和沈七:「你們二人,即刻將張媽媽送回燕北侯府,就說,是她給我提供了重要線索,作為獎賞,我特許她繼續回侯府當差。」
張婆子不明就裡。
秦時月繼續說道:「記得,待會兒走的時候,跟莊子的管事打聲招呼。」
沈立和沈七不明白,但看到秦時月的眼神後,恍然大悟。
隨後,不由分說,拉起張婆子就往馬車的方向走。
張婆子還是一言不發。
被拖上馬車的時候,秦時月故意讓她看到小滿往莊子裡走。
等小滿回來,馬車慢慢駛離。
沈立是駕馬車的好手,馬車速度快。
進了城門的時候,張婆子坐不住了:「你想知道什麼?」
秦時月閉目養神:「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張媽媽稍安勿躁,馬上就到侯府了。」
張婆子心慌。
見了老爺,她怕是就活不成了。
「我知道,是老爺長期給夫人下藥,導致夫人再也不能有孕,還有,在你之前,夫人曾有過身孕,也是老爺暗中做了手腳,讓夫人小產了。」
秦時月『倏』地睜開眼睛。
沈氏在生原主之前,竟還有過一胎?
怎麼書上沒有提過?
怎麼也從未聽她提過?
「大小姐,哦,不,宸王妃,我說的都是真的,從前夫人的飲食,最終都是要經過我的手,我真沒騙您。」
秦時月回過神:「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我可以提供侯府進藥的源頭和每次買藥的單據!」
秦時月陷入沉思。
「宸王妃,我真的不能見老爺,見了老爺,我怕是沒活路了!」
張婆子看秦時月許久不說話,再也坐不住了。
秦時月似笑非笑:「好,我暫且信你一回。」
張婆子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七拐八繞,帶著秦時月找到一家極不起眼的小藥鋪。
燕北侯府的藥,多半來自這家藥鋪。
然而,推開鋪子緊閉的大門後,卻發現,鋪子裡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