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女兒身子弱,二十杖是要了女兒的命啊!」秦妤月哭求。
「妹妹放心,家丁下手很有分寸,府上的郎中也會隨時候著。」
秦牧陽面色陰霾,殷氏更是氣得一言不發。
胡管家帶進來的兩個家丁,遲遲不敢動手。
「胡管家這是對父親的命令,置之不理了?」秦時月冷聲道。
「老爺?」胡管家再次確認。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孽女拖下去?!」
胡管家嚇了一跳,當即不再猶豫,拖著秦妤月就出去了。
少刻,板子落在身上的沉悶聲傳來,緊接著,是秦妤月的撕心裂肺的呼痛聲。
「你滿意了?」秦牧陽沒好氣道。
「父親,我滿意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如何看待秦家。後天,我便要出嫁,在這之前,我不希望再出任何亂子。」
秦時月回到房間,天已經完全黑了。
冬至端來了茶點:「小姐,您今天累壞了,奴婢拿了您最喜歡的綠豆糕和馬蹄酥來,您吃兩口,便早些休息吧!」
秦時月正在翻看醫書:「我不餓。」
「怎麼會不餓了?宴會上您就沒吃兩口,還受了這麼大委屈。」
「委屈?」秦時月不以為然,「該是妹妹受了好大的委屈才是。」
杖責之刑,也夠她喝一壺。
「阿時……」
「母親?」秦時月回過神,只見是沈如玉進來了。
冬至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母親快坐,正好冬至端來了點心,女兒借花獻佛,請母親品嘗。」秦時月拉著母親坐下。
沈如玉微笑,遂,感慨道:「今天,阿時受委屈了。」
秦時月垂眸,眼眶酸楚:「母親,您一點沒懷疑過,我不是您女兒嗎?今天在場這麼多人,大部分都要被妹妹矇騙過去了,就連父親也……」
沈如玉握住她的手:「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從未懷疑過。」
秦時月心底一顫:「就是因為,小臂上的梅花胎記嗎?」
沈如玉笑了笑:「因為,母女連心。」
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滴落。
這是秦時月第一次在人前落淚。
沈如玉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都要做新娘子了,怎麼還掉眼淚呢?」
秦時月莞爾:「新娘子也是人啊,也會有情緒,開心會笑,難過也會掉淚。」
沈如玉被逗笑了。
秦時月看了母親許久,終是張開手臂,牢牢地抱住了母親:「娘親…」
沈如玉微微一怔。
這是女兒第一次抱她,第一次親昵地喊她娘親。
沈如玉熱淚盈眶。
【娘親,相信我,無論將來如何,女兒一定會守護好您,守護好沈家】
沈如玉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無論你做什麼,娘親都無條件相信你。」
燭火氤氳出溫暖的光圈,籠罩著二人。
暮色深沉,沈如玉回到了房間。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秋霜擔心:「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奴婢去請郎中。」
沈如玉攔住她:「無妨,我只是高興,得了個好女兒。」
秋霜蹲下來:「夫人,大小姐終於跟您親了,是該高興……」
沈如玉擦了擦眼神:「是,我是該高興。」
這時,蘇嬤嬤進來復命:「夫人,老爺把林氏安排在偏院的客房住下了。」
沈如玉的眼神一下子冷下來:「他們都說什麼了?」
「為著二小姐的事,林氏鬧騰不休,被老爺罵了一頓。」
沈如玉收拾好情緒:「老爺的日子太順暢了,也是該有個人跟他鬧鬧了。」
秦牧陽來了,帶著從林婉身上拿回的首飾:赤金珠釵和沈家祖傳的鐲子。
沈如玉讓蘇嬤嬤收好首飾:「老爺大方。」
諷刺之意明顯,秦牧陽面子不好看了:「夫人,這都是誤會。」
林氏沒再理會他,徑直上了床榻休息了。
秦牧陽一人站在原地,尷尬許久。
與此同時,漱玉閣中,秦妤月痛苦地窩在床上,瑟瑟發抖。
雖然有郎中處理了傷口,但板子是實打實地打在身上,一點都未留情。
秦妤月委屈地哭了出來。
秦時月站在漱玉閣附近,聽著裡面的動靜。
被責罰的滋味,不好受吧?
「小滿,將二小姐現在的狀況,傳到林氏的耳朵里。」
回去的路上,秦時月忽然說道。
小滿不解:「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秦時月意味深長道:「讓林氏鬧起來,戲才好看。」
小滿想了想,恍然大悟:「奴婢明白。」
秦家宴會上的狀況,很快傳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翌日清晨朝會,北周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斥責了秦牧陽。
秦牧陽臉色煞白,當即跪地認錯。
北周帝卻並不給面子:「秦二小姐這般作為,不配貴女典範,著取消其與三皇子婚約,收回皇室御賜之物,一切優待全免。並禁足於侯府,無詔不得外出。」
君奕聽到這個,想站出來求情,卻被北周帝瞪了回去。
「禾盛,通知內務府,再為秦大小姐添一份嫁妝,以表寬慰。」
禾盛彎腰:「遵旨!」
滿朝文武皆驚:皇室給朝臣之女出嫁妝,乃是無上榮耀啊!
秦牧陽皺了皺眉頭。
「九皇叔!」散朝以後,君奕三兩步追上了君祁燁。
邁出大殿門檻,君祁燁停下腳步:「有事?」
「九皇叔,你能不能跟父皇求求情,不要取消我與秦二小姐的婚約?」
君祁燁被氣笑:「秦二小姐險些將本王的未婚妻陷害至萬劫不復之地,本王又為何為了她的婚事去觸霉頭?」
君奕語結。
「朽木不可雕!」
君祁燁恨其不爭地看了眼君奕,轉身離開。
聖意很快傳到了侯府。
秦妤月窩在床上半睡半醒,就聽見房門從外面打開了。
她以為是父親放過了自己,心裡還有半分欣喜。
哪料,是宮中內侍奉旨前來收回御賜之物的。
「這是三殿下送我的……」
秦妤月撐起身子:「那對翡翠如意是皇后賞的,你們豈敢動?!」
「二小姐,奴才奉旨辦事,還望您配合,否則,您連侯府二小姐都沒得做。」
秦妤月目瞪口呆。
「你們為何都要欺負二小姐?!」一個無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