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離得近的,都圍著林婉看。
沈煜興坐在一邊看熱鬧。
衛彥華狀若無意地說道:「有些首飾許是同一個手藝師傅做出來的,款式和顏色類似,想來也正常吧?」
「正常到一模一樣,也是怪了。」沈瑤珠看了好幾遍,就是覺得像。
「安平郡主,不過一件首飾罷了,著實不必較真。」
「衛士曹對林氏頗為上心,就像林氏方才對親二小姐的關心一般。」大理寺少卿江慎悠閒地搖著扇子。
江慎相貌翩翩,眼眸深不見底,看似悠然,實則說話一針見血,直擊要害。
秦牧陽察覺到不對勁,連忙下場親自解釋:「江少卿、安平郡主,林氏是我老家表妹,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不懂規矩。」
江慎似笑非笑:「秦侯爺若是將管教大小姐的嚴厲用來管教家人和府上下人,想必方才的鬧劇,也就不會出現了。」
秦牧陽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不知姑父可解釋一下,我姑母的東西,是如何到了林氏的頭上?」
沈瑤珠終於認出,這支珠釵是父親前兩年買給姑母賀生辰的。
秦牧陽臉色不好看:「安平郡主許是認錯了。」
沈瑤珠不服氣。
「秦侯爺表妹孤身一人來京,不知可有其他家人?」江慎忽然問道。
「有兄長和姐姐。」林婉如實回答。
「兄長?」江慎淡淡地看了一眼,「戶部郎中姓林,與你相貌相似,也是秦侯爺提拔上來的,不知是不是巧合呢?」
「江少卿玩笑了。」
江慎笑笑,沒再說什麼。
秦時月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
【果然是真愛,見不得任何人質疑她】
沈如玉坐在殷氏身邊,嘲諷道:「表妹這麼漂亮,難怪姥爺這麼上心,不如就收進門納做妾室,備不住,能直接給您添個孫兒呢!」
說完,又嘲諷一笑。
殷氏看得甚是不舒服:「說什麼糊塗話呢?!」
【母親可不糊塗,這麼大一孫子不就直接上門了?】
「林氏手上的翡翠鐲子,我曾見沈老夫人戴過,後來送給秦夫人做陪嫁了,這總不會是巧合吧?」
宴席上,不知是誰大聲說了一句。
「母親,那邊好像鬧起來了,我們過去看看?」秦時月提議。
沈如玉點點頭,很快走到了林氏面前。
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林婉手上戴著的翡翠鐲子上。
確是沈家家傳之物,被當做陪嫁帶進侯府的。
「姑母,您看她頭上的珠釵,我看像父親送您的生辰禮。」沈瑤珠適時說道。
「還真是。這支珠釵,是兄長特意找青州的名匠打造的,前兩天我還想戴的,卻發現找不到了。原來是在林表妹的頭上戴著。」
林婉尷尬得不知所措,目光一直打探著秦牧陽,希望他能出面解釋一下。
但秦牧陽也很尷尬。
「喲!這哪兒是表妹?分明是小偷啊!」
林婉雙眸通紅,站起身大喊:「我不是小偷,這些都是表兄送給我的!」
秦時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林婉一句話,又引得眾人低聲議論。
「原來是秦侯爺送的,還是拿的沈家送秦夫人的東西當做人情,看來表兄妹關係非同尋常。」有人不咸不淡地說道。
「秦侯爺,秦夫人的首飾,到底是您送給林氏的,還是林氏偷拿的,這二者之間產生的後果,可是大不相同。」江慎凝視著秦牧陽。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侯爺身上。
今日的侯府宴會,可是見到了兩齣好戲呢!
林婉淚眼婆娑,可憐巴巴地看著秦牧陽。
【呵!原來秦妤月說不過就裝可憐的樣子,是繼承了林氏】
「確實是我所送,這是家事,至於其中的誤會,我會處理好的,有勞江少卿費心了。」秦牧陽咬牙道。
有人不齒秦牧陽所說:什麼誤會都不該拿著秦夫人的東西送人情吧!
江慎沒再說什麼,隨後朝秦牧陽拱手:「秦侯爺,在下忽然想起大理寺還有公務尚未處理完,就先行撤席。」
說完,帶著隨從離開了。
【江慎深得皇上信任,看似隨和,實則脾氣上來,誰的面子都不給。】
沈瑤珠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是誰,在自己耳邊說話?
見有人帶頭提前離場,其他人也都紛紛找了理由離開了。
暮色將至,秦家宴會不歡而散。
半個時辰後,秦時月去了朝暉堂內廳。
秦妤月果然跪在地上,又上演老一套的裝可憐。
畢竟,是她指使王嬤嬤找來的假屠戶夫妻到殷氏和秦牧陽面前吹耳邊風。
內廳的燈火很暗,殷氏和秦牧陽的臉色更顯難看。
秦時月二話不說,上來就將跪著的秦妤月踹倒。
『啪!』的一聲。
秦妤月被一巴掌扇懵了,臉頰火辣辣地疼,緊接著,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落下。
「時月!你這是做什麼?」殷氏才回過神。
「秦妤月指使王嬤嬤找來假證人誣我名聲,作為姐姐,我自是要好好教訓!」
秦時月所說,殷氏和秦牧陽竟無言以駁。
「姐姐,姐姐我錯了。」秦妤月哭著扯住秦時月的衣角,「我不知道,我也是被王嬤嬤給矇騙了,妹妹是無心的。」
「無心?」秦時月氣急反笑,「那我現在一巴掌拍死你,再對你的屍體說一句『我是無心的』,你認同嗎?」
秦牧陽臉色一沉:「時月,你這是說的什麼渾話?」
「我說渾話?父親,事到如今您還要包庇她?」
「自從我回家,她事事言語挑釁,煽風點火,做的皆是誣我名聲之事,幾擊不成,今天又當著朝廷重臣和貴女命婦們的面,要將我拉入萬劫不復之地。」
「父親,您可知,假冒侯府千金是什麼罪?」秦時月凝視著秦牧陽,「是要臉上刺墨印,送教坊司的!她這是要一步步逼死我!」
秦時月眼睛通紅,似要吃了秦妤月。
秦妤月嚇壞了。
秦牧陽也微微一怔:他從未見過女兒這般。
秦時月晃了晃腦袋。
方才原主前世記憶上頭,秦時月藉機一頓輸出,替原主出氣。
但,還不夠。
秦時月回過神,嚴肅地對秦牧陽說道:「妹妹鬧出了這麼多亂子,今日更是驚動了權貴,若是處置不好傳到皇上耳朵里,父親又該如何自處?」
秦妤月癱坐在地上,哭著求饒。
秦牧陽咬咬牙:「將二小姐拖下去,重責二十杖,鎖進漱玉閣閉門思過!期間,不准任何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