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有罪

  按照眼瞼眼眸狀態、面色、呼吸和脈象來看,這男子應該是恢復意識了。

  可是,為何他還是昏睡的狀態?

  秦時月取了銀針,刺進他的百會穴試探。

  然而,他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並未有其他動靜。

  小滿疑惑:「真是怪了,昨天還能發出聲音,今天怎麼就沒了動靜?」

  秦時月收了銀針,打量著男子的眼角:「許是他無意識的反應吧!並不能說明他清醒了。」

  小滿點點頭:「王妃說的是。」

  秦時月轉過身:「走吧!明日清晨,再過來給他餵藥。」

  「是。」

  秦時月出了密室,正好看到君祁燁回來了。

  「王爺今日回來得早了些。」

  君祁燁快走幾步:「王妃照顧病患傷員,也著實辛苦。」

  秦時月莞爾:「我們之間,就無需這般客套話了吧?」

  灶房備好了晚膳,直接端到了挽月閣堂屋。

  「今日,皇兄將兩起黑楓閣的案子,交給我和江少卿共同處理的。」君祁燁主動提及。

  「那倒是方便許多。」秦時月稍作停頓,「只是......」

  「只是什麼?」君祁燁停下筷子,「可是密室那位出了問題?」

  秦時月搖頭:「問題倒是沒出,但是脈象不太對。」

  君祁燁眼眸一緊:「如何不對?」

  「他的意識已經清醒,卻始終是昏睡的狀態,銀針刺探不出。」

  秦時月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君祁燁相信秦時月的醫術,絕不可能診錯。

  他思索半晌:「你是怎麼試探的?」

  「以銀針刺百會穴,可助提神醒腦。但是,並沒有什麼效果。」秦時月輕嘆口氣。

  君祁燁忽然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百會穴提神醒腦,也助緩解疲乏,全身放鬆。」

  秦時月好奇地看著他:「王爺,這麼了解?」

  君祁燁清了清嗓子:「每天跟你耳濡目染的,就是一竅不通的,也都熏出來了。」

  【你當你是燒烤嗎?還熏出來。】

  君祁燁示意:「方才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

  秦時月點頭:「聽見了,說我以醫者身份助他清醒,反而讓他全身放鬆......」

  說著,秦時月頓住了。

  隨即看向君祁燁:「你...你不會是想和江少卿對待犯人一樣,去試探他吧?」

  君祁燁似笑非笑:「從本質上講,他與犯人並無兩樣。」

  秦時月表示同意:「明白,王爺需要什麼?」

  君祁燁意味莫名:「借你針刀一用,我去密室瞧瞧他。」

  「我同你一起吧!針刀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你把握不好力道,再把人戳死了,你可就少了一條線索。」

  秦時月準備了東西,和君祁燁一起,來到了密室。

  男子依舊昏睡,小滿正在給他餵米湯。

  「王爺,王妃。」小滿撂下碗勺,站起來福了福身子。

  君祁燁揮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看著小滿緊閉了大門後,君祁燁坐在了床榻邊的凳子上,默默地看著他。

  秦時月再次用銀針刺探了百會穴。

  這次男子連微微皺眉的動作都沒有了。

  君祁燁和秦時月對了個眼神,確認男子確實有意識。

  隨即,從秦時月手裡接過了針刀:「王妃手法不行,整整三天,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男子眼角微不可見的抽動,被秦時月盡收眼底。

  秦時月笑了笑:「哦,我哪裡比得上王爺力道足?」

  君祁燁擦拭著針刀:「還不如直接告訴本王,扎哪個穴位?」

  「湧泉穴,主治頭暈昏厥,在足掌心上方半寸的位置。」

  秦時月話落,君祁燁的針刀就刺進去了。

  男子明顯可見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君祁燁冷聲道:「以你方才的反應,想來是你已經徹底醒了。」

  男子沒了動作。

  「想來你還沒做好準備。無妨,本王先自我介紹一下。」

  君祁燁說著,又靠近了幾分:「本王奉聖上旨意,同大理寺少卿江慎,一起查黑楓閣的案子。」

  男子依舊不為所動。

  「繼續吧!」

  「中脘穴,肚臍上方四寸的位置,主治鎮驚安神。只是,刺進去的時候,會有些疼。」

  話音落地,君祁燁手裡的另一枚針刀便精準地刺進了男子的中脘穴。

  男子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

  但沒一會兒,手又鬆開了。

  君祁燁冷笑:「做到這般,你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男子眼角止不住地抖。

  「你既然能闖進回春堂求救命,證明你並不想死,或許,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

  秦時月揉揉太陽穴。

  【我滴個乖乖啊!你能不能說重點?】

  君祁燁聽到心聲,很快進入主題:

  「孟通,漠北步兵營普通將士,因家裡缺錢,答應和黑楓閣合作,三番兩次將駐地情報傳給黑楓閣,後又反悔,想斷絕同黑楓閣的往來。」

  「但是,已經晚了,黑楓閣的人又怎會輕易放過你?於是,一場絕命逃殺開始了。漠北到京城,整整兩千里地,你也是不容易。」

  男子似乎有些動容,但雙眼依舊緊閉。

  君祁燁繼續說道:「你不會以為,一直裝睡,便可以逃脫罪責吧?」

  秦時月輕嘆口氣:「王爺,我們要不要開始第三針?」

  「王妃是嫌棄他被扎得不夠疼?」

  秦時月氣上心頭。

  【君祁燁!明明是你!】

  【行!這時候,我不跟你計較!】

  「意識已經清醒,表面卻又昏睡不醒,想來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勾了魂兒,需要扎其身上最疼的穴位,方能保住他不魂飛魄散。」

  【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君祁燁接上話:「我看倒是不用了。」

  隨即,又看向孟通:

  「這件事的主動權暫時掌握在本王手裡,你不想跟本王說,沒關係,本王現在就可以將你送進宮,讓你當著聖上的面親自說。」

  說著,君祁燁貼近他的耳朵:「如何?」

  男子的呼吸聲明顯可見地急促起來,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只是不知道,到那個時候,聖上會怎麼處置你?斬首示眾,還是凌遲?」

  男子受不住了,當即睜開眼睛坐起來。

  扯痛了身上的傷口,緩了好久。

  秦時月給他診脈:「醒得有點急了,不過,基本沒什麼問題了。」

  君祁燁坐在一邊,凝視著男子。

  男子也看著君祁燁,很快又低下頭。

  「宸王殿下......」男子沙啞著聲音喚道。

  「難得你還記得本王。」

  「我也沒想到,宸王殿下還會記得我的名字。」

  孟通說著,便下了床,緊接著一個趔趄跪倒在君祁燁面前。

  君祁燁並未讓他起身。

  孟通紅了眼圈,咬牙憋了許久:「宸王殿下,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