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君邵出了趟門,許久才回來。
君祁燁眉頭一緊:「可清楚他去做什麼了?」
「好像是去了城西一個名為絳雪軒的茶館。」
「去了絳雪軒茶館?」君祁燁眉頭不展,「見什麼人了?」
「沒見什麼人,只喝了一盞茶便出來了。」
大晚上的出門,就是為了喝茶?
想想也不可能。
他記得,君邵是不喝茶的。
清風再次確認,五皇子確實沒見人。
君祁燁揉了揉眉心:「這幾日,你盯緊了絳雪軒,尤其是口庫房運送東西小門,看好每日都有什麼貨進出。」
清風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君邵回到了五皇子府,帶回了一份單據。
單據上,寫著一些香粉的名字和一些草藥名。
近些日子來,他一直在研究香粉和草藥,要如何結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管家老鍾看著主子這般,也不敢多說什麼。
主子的興致,著實愈發奇怪了......
翌日清晨,君祁燁準備出門早朝。
「王爺。」
臨出門時,被秦時月喊住。
君祁燁示意謝影出去等候:「王妃有事?」
「王爺當心。」
君祁燁狐疑:「你說什麼?」
【書中的這個時候,你與皇帝之間,出現了第一條裂縫,是因為秦牧陽的挑唆。】
【但如今,事情走向變了,不知道這條線是不是也跟著變了。】
【或許變了,或許,又會是因為別的原因。】
【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你都幾乎參與其中。】
君祁燁眼眸一沉。
秦時月從思緒中抽離:「我只是希望王爺一切安好。」
君祁燁思索片刻:「有勞王妃關心,本王都明白。」
秦時月沒再說什麼:「王爺慢走。」
君祁燁又呆了會兒,便轉身出了王府。
路上,正好看到林茂的家人,在官兵的押送下,往城門的方向走。
林茂被斬後,其家人一律發配北疆充軍,永不得獲赦免返京。
君祁燁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秦牧陽正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著林家人離開京城。
昨天林茂被斬時,他也是站在圍觀群眾中看著。
「這兩天,秦牧陽可有什麼動作?」君祁燁淡淡地問。
跟車的章衛回應:「暫時沒發現什麼動作,每日除了正常公務,就是呆在府里。」
君祁燁合上車窗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也是,憑秦牧陽的能力,還能攀上誰呢?
早朝過後,他徑直去了觀象殿找烏明相。
烏明相不奇怪君祁燁會來:「王爺今天是要占卜?」
君祁燁搖頭:「本王從不相信這個,本王來此,只是因為王妃。」
烏明相依舊不意外:「哦?宸王妃還是夢魘難纏?」
「夢魘算不上,只是有個心結。自從秦妤月死後,這個心結就時常纏繞,難以化解。」
烏明相稍稍一停,遂,繼續擺弄著占卜用具:「王爺,在下只擅長占卜,不擅長解心結。」
君祁燁似笑非笑:「王妃可說烏國師,神通廣大。」
烏明相自認為定力很好,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被茶水嗆了嗓子。
「我當不起『神通廣大』,王妃這麼說,當真是太抬舉在下了。」
烏明相沉默許久才道:「一切順其自然便好,世間萬難,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幾個月後,東吳國使臣來訪,才是王爺和王妃,要著重面對的。」
君祁燁眉頭微蹙。
烏明相似是有意提醒:「最近我占卜天象時,發現有異世魂即將顯現,還勞煩王爺回去轉告王妃,當心。」
君祁燁眼眸驟緊:「有勞國師提醒。」
走出觀象殿後,君祁燁一直在琢磨烏明相的話。
異世魂?
與那個算命術士有關嗎?
「宸王殿下。」
君祁燁回過神,只見禾盛從不遠處走過來。
「禾總管有事?」
禾盛弓著身子行了一禮:「宸王殿下,皇上正在御書房,邀您過去下棋呢!」
君祁燁稍稍一頓,秦時月的心聲再次在腦海中迴響。
是巧合?
「宸王殿下?」
君祁燁思緒被打斷:「哦,無事,本王這便過去。」
御書房中,檀香撲鼻,舒適宜人。
君祁燁走進御書房,只見皇兄早已布置好了棋盤,就等著自己了。
「過來坐,陪朕下一盤。」北周帝揮手示意。
君祁燁按規矩行了一禮,便過去坐在其對面。
「想起來,已經有些日子沒和你下棋了。」北周帝捏起黑子,第一步落在棋盤上。
「約莫半月。」君祁燁捏著白子,緊隨其後,「不長不短。」
北周帝稍作猶豫,便繼續走棋:「九弟倒是記得清楚。」
君祁燁輕笑,半打趣道:「不敢忘。」
北周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一盤棋已走半局。
君祁燁已落後半子。
「今天這盤棋,九弟走得很累吧?」北周帝落下一子後,若無其事地問道。
「下棋要費心思動腦子,自然不輕鬆。」
北周帝輕嘆口氣:「九弟為了王妃的家事費心勞神,想來也是不易。」
君祁燁手指微頓。
北周帝眸光嚴肅:「從秦牧陽被調查開始、再到魏洋和林茂的案子,甚至秦妤月的某些事,似乎都有九弟的手筆。」
君祁燁頓時放下棋子,站了起來:「皇兄,這案子多半與臣弟手頭的公事相互牽扯,臣弟難免會經手。」
北周帝意味莫名地嘆了口氣:「這倒無妨,朕只是擔心你過於操勞,從而一時鬆懈,疏忽了正事,落下話柄。」
君祁燁呼吸一涼,隨即端正跪地。
北周帝默默地看著,並沒像平常一樣讓他起身。
禾盛從旁看著,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御書房的氣氛,也沉了幾分。
君祁燁微微低頭:「有勞皇兄提醒,臣弟心中有分寸,必不會辜負了皇兄的信任。」
北周帝凝視了他許久,隨即站起身,想將其扶起來:「不過是閒話家常,怎麼還跪下了,不必緊張。」
君祁燁卻並沒有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