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等人也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南蠱眾人的怒火已到了極致,眼看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緊接著,江稚魚等人卻同時調轉馬頭,向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跑、跑了?!
場面有一瞬間的凝滯,緊接著,被憤怒席捲了的南蠱眾人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城牆上的南蠱王皺緊了眉。
……
另一邊,皇帝的馬車也在趕往許府的路上,尚還沒到,便先看到了火光。
火光照亮了半邊夜色。
江素蘭光是看著便已面色煞白,心驚肉跳。
阿福和錦衣衛早在他們之前出發,如今都站在府外。
錦衣衛面色凝重,阿福亦是。
等不及馬車停好,江素蘭就跳了下去直奔阿福:「怎麼樣,外祖母呢,救出來了嗎?」
阿福搖了搖頭:「我尋遍了整個府,都沒有找到老夫人的行蹤。」
江素蘭嘴唇發著抖:「也就是說,沒看到人,也沒看到……」
那兩個字江素蘭說不出口,但阿福能理解。
「是。」
江素蘭心頭湧起幾分希冀。
沒找到人,也沒看到屍體,那外祖母定然還活著,哪怕是被賊人擄走。
皇帝站在錦衣衛面前:「還有活口?」
火光照著皇帝冷硬的側顏,眼底似有怒火翻湧。
錦衣衛面色難看地搖頭:「沒了,賊人似是在找什麼東西,江御史和江大人的院子都被翻了個遍。」
皇帝渾身都散發著冷厲的氣息。
江素蘭也顧不得什麼,飛奔進府,喊著外祖母。
火勢兇猛,屋子隨時有倒塌的風險,阿福面色一變,跟著江素蘭進去。
「小姐,府中我已搜查過,不可能還有人在。」
江素蘭的面色無比沉靜:「我知道,但外祖父之前說過,府中有密室,今夜府中的動靜那麼大,外祖母不可能毫無察覺,我懷疑,外祖母可能躲進了密室內。」
「我不想因密室在引起聖上猜忌,更何況,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萬一外祖母並沒有躲進密室……」
江素蘭深吸了口氣。
「密室在何處?」
「外祖父的書房,就在畫卷後。」
「火勢兇猛,小姐就在此處等著,我去找老夫人。」
江素蘭的手輕捏著裙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若真進去了,難保不是拖累阿福,於是道:「好,千萬小心。」
阿福頷首。
如今已到寅時,這麼大的動靜,上朝的朝臣們也都聽到了風聲,知道皇帝就在許府外,紛紛策馬趕去。
只是路上,都不約而同地慢了一些。
事態還不明朗,他們可不能做那個出頭的人。
許府外,隨皇帝而來的錦衣衛將府中的屍身一一搬出,除了錦衣衛的,還有蒙面人的。
零零散散,幾乎擺滿了半條街。
「都拉到詔獄裡去,」皇帝轉動著手上的白玉扳指。
他這六子,終究是忍不住了。
他正陷入沉思時,身後卻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呼喊聲:「聖上、聖上!」
皇帝轉身看去,只見阿福抱著一人大步流星出來,江素蘭緊跟在身側。
「聖上,臣女在密室中發現了外祖母,但外祖母許是吸食了過多的濃煙,如今昏迷著……」
沒等江素蘭說完,皇帝便徑直道:「馬車太慢,你們速去皇宮,」他說著將腰間的玉佩解下:「去尋霍太醫,他與你妹妹交好。」
江素蘭連忙接過玉佩。
阿福帶著譚淑靜,錦衣衛帶著江素蘭,往皇宮方向飛速而去。
幾個呼吸間,街角傳來了馬蹄聲,江昭容騎到皇帝馬車邊上後,下了馬跪倒在地:「臣聽說此處走了水,過來瞧瞧,沒想到聖上竟也在此。」
「聖上沒受傷吧?」
第一個人到了,緊接著第二、第三……紛至沓來。
沒一會,街上便跪滿了人。
皇帝只沉沉地看著他們,不說話,也不讓他們起身。
大臣們內心忐忑,拿不準皇帝是個什麼意思,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緊了。
不知過了多久,「轟隆」幾聲,皆是房屋倒塌的聲響,一聲一聲,仿佛一把重錘,敲在眾人的心上。
皇帝終於開口:「縱火燒府,置朕的旨意如兒戲,此事,朕定要追查到底。」
他一甩衣袖,踏上那輛金黃的馬車。
大臣們齊聲道:「謹遵聖上旨意,臣等定全力以赴,找出兇手!」
……
六皇子府。
「什麼也沒有?」
「是,江稚魚的院子和江康安的院子都搜過了,什麼也沒找到。」
蕭晏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那人呢?」
「沒想到江素蘭身邊還有那等高手,第一次襲擊不中後,她便被那人帶去了皇宮,路上設下的埋伏也被躲過了。」
蕭晏禮深吸一口氣:「許太師的夫人呢?女眷都在許府。」
跪在地下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說來奇怪,整整一夜,都不曾見過許夫人,按理說她年紀大了,若在府中,我們不可能沒發現。」
「你的意思是她不在府中?」
蕭晏禮手指輕點著桌面,皇帝已經把許府圍了起來,府中的女眷不可能在錦衣衛眼皮下離開府。
除非是皇帝授意。
但皇帝都已經默許對江康安用刑了,他們也不知道他要對許府下手,怎麼可能提前轉移。
除非,對江康安動刑是假的,皇帝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江聞璟通敵叛國!
蕭晏禮手一緊。
若是皇帝從一開始就沒信,那他這些天的所有計劃,豈不是都白做了?
不,不可能!
一定有什麼其它他忽略了的地方。
「會不會是她藏起來了?」
「可能是,不過臨走前,屬下點了火,如今許府被燒得一乾二淨,就算是她真的藏起來了,怕是也難逃一死。」
「不親眼見到,我總覺得不踏實。」
蕭晏禮沉眉。
南蠱雨停了,瘴氣消了,消息也能送出來了。
蕭晏禮看著信中所寫江稚魚和江聞璟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放不下心。
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他時間不多了,必須儘快!
……
詔獄內。
許言禮和江康安面色凝重地聽著錦衣衛的話,聽到譚淑靜和江素蘭均無大礙時,心下放鬆了些。
但兩人的嘴角還緊繃著,顯然十分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