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容眼神沉思,難不成真是他想岔了?
可蕭晏禮定是已經知道了前朝寶藏之事,否則便不會將計就計,安排那場刺殺。
那他如今放回宋時微,難不成確實是在她身上尋不到線索,想讓自己來?
懷著滿腔不解的江昭容進了院,一眼便看見了正在看花的宋時微。
見到他,宋時微上前行了一禮。
兩人前後腳進了書房,門再次被關上。
「先前二皇子要殺你一事,你也知曉了吧,你可知,他為何要殺你?」
江昭容並未坐在書案後,而是坐到了宋時微的旁邊。
宋時微搬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因著沖喜一事,二皇子也曾在聖上面前求娶我,只是未能如願,所以才下此狠手。」
「只因此便要殺了你?你與他並無交集,他為何要在聖上面前求娶你?」
江昭容手指輕點著桌面,宋時微苦笑一聲:「不瞞父親,時微也不知二皇子為何要求娶我,許是,為了和六皇子爭一爭吧。」
「但為何要殺了我,我猜測是因為二皇子不想沖喜成功。」
「若是聖上的病並沒有好轉,念在六皇子一片孝心的份上,也無人會怪罪他,但若是聖上的病好轉了,那六皇子便是有功,聖上也會對其多看重幾分。」
「本是穩賺不賠,但若是我死了,便有文章可以做了。」
江昭榮對這些說辭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那一句:「你猜測?」
「六皇子他並未多說什麼?」
宋時微疑惑反問:「殿下要說什麼?」
「無事,」江昭榮輕嘆一口氣:「看看六皇子什麼時候登門吧。」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趁現在這點時間,查清宋時微身上蘊藏著的線索!
……
六皇子府內。
蕭晏禮聽著傳回來的,江昭榮府上的消息,冷哼一聲:「果然他是起了疑心。」
「傳信過去,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多觀察幾番,我三日後上門。」
「是。」
一人退下,另一人上前。
「主子,凌子仲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太子下了朝,便每日在府中賞花遛鳥,無論他怎麼激,都沒有復仇的做派。」
蕭晏禮沉默,下屬試探地開口:「主子,依屬下看,太子那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會,」蕭晏禮矢口否認:「線索都偽造好了,蕭翎羽不會再對他的身份起疑。」
「我想,他是需要一點助力。」
助力?
下屬疑惑著,緊接著,蕭晏禮輕聲道:「皇后的屍身呢,扔去亂葬崗,想辦法讓太子手下的人瞧見。」
「做得隱秘些,太子手下的雖是蠢人,太子卻不是。」
下屬應了聲是。
蕭晏禮揉著眉心:「對了,章先生那邊處理得如何了?」
「飛鴿來信剛到南邊,還沒開始處理。」
蕭晏禮輕嘖了一聲:「下去吧。」
……
兩日後,東宮院內大咧咧擺著一具屍首,蕭翎羽下朝回來,正身心俱疲地往裡走呢,看見屍首腳步一頓。
「又是刺客?丟去亂葬崗便行了,擺在這裡做什麼?」
他嫌惡的皺眉。
跪在屍首旁邊的兩人臉色扭曲:「不是刺客,這,這是……殿下還是看一眼吧。」
「故弄玄虛什麼,」蕭翎羽嘟囔了一句,抽出旁邊侍衛的佩劍,從旁邊將屍體蓋著的白布挑開——「叮」。
手上的劍脫落,蕭翎羽緊盯著那人的面容,神情一片空白。
跪著的人現在才敢說話:「殿下,我們便是在亂葬崗,找到的皇后娘娘的屍身啊!」
「噤聲!」
蕭翎羽厲聲斥道,他的手輕微地發著抖:「抬進我寢宮內,快去!」
下屬不敢多說,連忙抬起來往寢宮的方向去。
蕭翎羽緊跟在後面,牙齒咬的唇畔已然泛白。
進了寢宮關上門,蕭翎羽第一時間蹲在地上,去檢查屍體,同時道:「你們是如何發現的?」
「今日東宮又來了一批刺客,小人們負責處理,到了亂葬崗後,便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小人上前查看,卻見一群人圍著一個洞正在往下挖。」
「期間還聽到他們說此人被埋時身上錦衣華服,珠寶首飾一看便不是俗物,但先前周圍有人把守,他們不敢靠近,現在沒了人,他們便動了歪心思,想著挖出來將這些東西變賣了。」
「小人覺得不對,有人把守著身份定是不同尋常,卻偏偏被埋進了這亂葬崗,便出手趕跑了那些人,往洞裡看去,便看到了……」
接下來的話不用多說。
蕭翎羽再三檢查了屍體,確定並沒有人皮面具,身上的特徵也同生前的皇后分毫不差,斷絕了冒充的可能性後,他才輕吐一口氣,站起了身。
「主子,這……」
蕭翎羽抬手打斷他:「今日之事,都給我忘了,找個地方埋了,莫要被人瞧見,埋得越深越好。」
兩人應了聲是,抬起屍體便往外沖,緊接著,便被人攔了下來。
「埋什麼?」
凌子仲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著被蒙著白布的屍體,好奇道。
「來東宮刺殺的刺客罷了,」蕭翎羽不動聲色地擋在他們面前,手背在身後示意他們快走,同時對凌子仲輕笑道:「這天也漸熱了,屍身腐爛的味道奇臭,不如找個地方埋了,也能當些花花草草的肥料。」
凌子仲輕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站住,我倒是要看看,敢來東宮行刺的刺客,究竟是長什麼樣子。」
下屬們腳步一頓,蕭翎羽心裡暗罵,面上道:「這有什麼可看的,無非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死狀可怖,無端倒了胃口。」
「還不快下去。」
這一聲明顯是帶了催促的語氣,下屬們連忙快走了幾步。
「看看罷了,什麼樣的死人我沒見過,站住!」
眼看下屬們就要走出去,凌子仲頓時喝止,下屬們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蕭翎羽簡直要被這兩個異常聽話的屬下氣死。
他上前幾步,攔下凌子仲想要揭開白布的手:「為何一定要看?不過是一具死屍罷了,莫非,舅舅識得?」
「你也說了不過是一具死屍罷了,為何看不得?識不識得,總得看過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