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憑你,也配知道本座的名諱?

  雅庭院內,濃稠的血色在地上蔓延著,江康安閉著眼眸躺在床上,太醫正在把脈。

  屋子裡的血腥味太重,江老太太和江建進站在門口,手捂著鼻子滿臉地嫌惡,江昭榮茫然地站在床邊,眼神無助。

  怎麼會這樣?稚魚不是已經治好了嗎?這麼多的血,康安還能活嗎?

  江昭榮眼眶泛紅,幾欲落淚。

  許悠然和江素蘭匆匆忙忙趕來:「怎麼回事?康安怎麼樣了?!」

  江老太太一看見許悠然,被自己兒子強行奪去帳本和名冊的記憶湧上心頭,輕哼了一聲,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康安可真命苦,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娘!剛治好腿,正是離不得人的時候,你倒好,帶著兩個丫頭去賞花宴了?!」

  江建進也在一旁出言附和:「可不是說呢,那尚書府賞花宴早早便結束了,弟妹卻遲遲不歸,也不知是被什麼給絆著了,倒是娘您這個做祖母的,聽說康安有事就急忙趕了過來,晚膳都沒用幾口。」

  這一番話說得老太太舒心,看著許悠然的眼神滿是得意。

  兩人冷嘲熱諷,許悠然心憂床上的江康安無心搭理,但江素蘭忍不了了。

  這幾日和妹妹相處下來,江素蘭也學了她的幾分性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祖母心憂大哥,怎得不進去看看,卻站在這門外?再說了,祖母這一聲打扮,可不見匆忙的樣子。」

  江老太太血氣上涌,呼吸急促起來:「你一個小輩敢這麼和長輩說話?平日裡是怎麼上的學?!沒有教養的東西!連時微半分都比不得!」

  這種話,江素蘭都要聽膩了。

  只不過江老太太平日是對著稚魚說,今日換成了她。

  江素蘭看著他們嘲諷的笑,明明是靠江昭榮養著,卻還明目張胆的嫌棄他們一家,這所謂的血緣親情,不要也罷!

  「你口中比我千好萬好的宋時微,此刻正在大理寺等著受刑呢!」江素蘭迎著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目光,笑意盈盈:「她與侍女合謀,殺了從小伺候尚書三公子的小廝。如此狠毒,怕就是嫁了人,一年之內也要被休回來。」

  她把之前老太太對江稚魚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回懟了過去。

  江老太太氣得眼皮狂跳。

  但她還沒說什麼,屋中的江昭榮倒是先開口了:「什麼?」

  江素蘭對自己父親還是有濾鏡在的,雖然他偏寵宋時微,但心裡,也是疼愛自己的兒女們的。

  她收起了面對江老太太時身上的戾氣,恭敬道:「宋時微和雲舒撞見了三公子的秘密,不僅合謀殺死了小廝,還意圖縱火毀屍滅跡。被太子殿下揭發後,送去大理寺各打五十大板,尚書夫人親自觀刑。」

  每個字江昭榮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合起來後,他還是不敢置信。

  殺人縱火、毀屍滅跡?這真的是那個他從小看到大,甚至比自己親生女兒還上心的時微乾的嗎?

  江昭榮一時間心亂如麻。

  床上的江康安突然睜開了眼睛,把脈的太醫心裡一松,剛收回手,江康安一口黑血便吐在了他的身上,太醫連忙起身後退了好幾步。

  血腥味再次瀰漫開來,許悠然看著他吐出來的血,只感覺當頭一棒,直接就撅了過去,江素蘭和院裡的丫頭們嚇得大哭,太醫趕忙讓婆子們掐著她的人中。

  江昭榮面色悽惶,嘴唇顫抖著,卻什麼話都沒問出來。

  太醫搖著頭:「大公子怕是不行了……相爺收拾收拾,準備……後事吧。」

  剛醒來的許悠然聽到這麼句話,直接就放聲大哭起來,江素蘭臉上的淚水也是止也止不住。

  江老太太身形一晃,被江建進扶住。

  就算再不喜,那也是自己的親孫子,江老太太眼角流下幾滴淚水,江建進寬慰著她,心裡卻是頗為輕鬆。

  死了好啊,一個廢人白白占了這麼好的院子這麼多年,等他死了,這院子,讓恆哥給老太太撒個嬌,不就到手了。

  院子裡滿是哭聲,正在此時,一團煙霧緩緩走了過來。

  「吵什麼!病人要休息,你們圍成一團做什麼?」

  煙霧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飄到了江康安的床邊,把他嘴邊的污血擦乾淨,然後扔進去一顆藥。

  幾人愣在原地,太醫皺著眉:「這位是?」

  煙霧輕嗤一聲:「就憑你,也配知道本座的名諱?」

  【好中二、好裝逼、我好愛!】

  江昭榮:「……」

  許悠然:「……」

  江素蘭:「……」

  他們都忘了她還有這個身份了!

  剛剛過來時,江稚魚只稱自己肚子疼,要去出恭,因著一路上她吃得太多,許悠然又十分擔憂江康安,不疑有他。

  現在看來,分明是去轉換身份了。

  不過,這團煙霧又是怎麼回事?

  太醫氣得雙手顫抖,他是皇帝特許,來相府給江康安治傷的。

  這些年來,哪個人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而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竟然說他不配?

  太醫冷哼一聲:「前幾日便是你給大公子治的腿?」

  江昭榮和許悠然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當初三令五申的告誡,終究還是沒防住嗎?

  「是又如何?」

  「那可難怪,」太醫朝江昭榮拱手:「相爺,此人來歷不明,經脈斷裂的修復之法,太醫院多年研究都未曾找到,此人又是如何做到的?況且,臣探大公子脈搏時,發現其跳動極弱,舌苔發青,似有中毒之疑。」

  「臣懇請相爺報官,將此人捉拿歸案。」

  江稚魚嗤笑出聲:「怎麼,你們多年沒做到,便斷定其他人就做不到了嗎?什麼道理。」

  「這……」太醫語塞。

  「我且問你,大公子身上除了腿傷外,可還有其他?」

  「沒有。」

  太醫回答得篤定。

  【哈,果然是被收買的小人!不僅不管大哥身上的毒,還在偷偷給他下毒!】

  什麼?江昭榮瞪大了眼睛。

  太醫給自己的兒子下毒?!

  「果真是沽名釣譽之輩,大公子身上十幾種毒,你竟是一種都未檢測出來?就你,還是太醫?」

  語氣里滿滿的嘲諷讓太醫不禁後退了幾步。

  他的眼神里也滿是震驚。

  十幾種?不是只有五種嗎?

  難不成,他真是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