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袁家文背上冷汗連連,之前是他頭腦發昏,一心想找到陷害自己的人,但現在冷靜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他還未娶正妻,只有幾個侍妾,一旦自己和父親小妾偷情的消息傳出去,哪裡還有正經人家,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呢?

  更何況,如此有悖人倫之事,對他日後入官、晉升,也有很大的影響……

  袁家文心裡慌慌,吞咽著口水:「殿下,或許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江稚魚十分誇張地「唉」了一聲:「他的手裡好像有東西!」

  【開玩笑!我能讓你就這麼輕飄飄揭過去?】

  她在眾目睽睽下,蹲下身,把進寶握成拳的手掌掰開:「好像是裙擺布料。」

  陽光下,一小截白色的布料隨風飄揚,恰似宋時微此刻的臉色。

  眾人都知道這場宴會的含義,所以挑選衣物都會避開白色,在場所有人內,唯獨宋時微是白色的衣裙。

  蕭翎羽悄悄吐了一口氣,這可和他無關,丞相家的兩個女兒內訌,不管怎麼樣,丞相都怪不到自己頭上。

  他頗有些幸災樂禍:「宋小姐,可有什麼要解釋的?」

  心頭強烈的恨意湧上來,宋時微咬著牙,身體顫抖:「殿下明鑑,臣女絕對沒有做出此事!」

  她眼裡滿是惶恐:「我一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呢?」

  這話聽得格外耳熟,去過秋獵的公子小姐們不約而同地抿起了嘴。

  啊對對對,弱女子,殺不了人,但能一箭八百米開外。

  有被內涵到!

  「府上繡娘何處?讓她前來對比一下,這塊布料與宋小姐身上的衣裙,可有差別。」

  尚書夫人連連點頭,跟在她旁邊的一個圓臉侍女急匆匆跑了出去。

  宋時微的身體不住發顫,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江稚魚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讓你在獵場上陷害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真以為我忘了你了啊?!】

  蕭翎羽默默舔了舔唇。

  為什麼說獵場時是宋時微陷害的她?難不成叫藍煙的那個侍女,與宋時微有關?

  據說那個侍女被關入天牢後,每天酷刑加身也沒透露出她身後是何人……

  這倒是意外收穫了。

  圓臉侍女很快把繡娘帶了過來,江稚魚把手上的布料交給她,侍衛控制住宋時微。

  繡娘仔細端詳了幾分,隨後點了點頭:「回殿下,這布料與宋小姐身上的,確實一致。」

  宋時微腦子裡嗡嗡的,侍衛鬆開手,她整個人都癱倒在地。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尚書夫人冷眼看著她,「到底不是正規出身,上不得台面,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狠毒,長此以後,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她的話像是一把鐵錘一樣,當頭砸在了宋時微腦袋上。

  不行!她以後是要嫁給六皇子的,若是今日傳出去狠毒的名聲,那她以後便沒指望了……

  天啟律法規定,若是致他人奴婢、下人死亡的,最高可杖責一百。

  她正六神無主間,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了進來:「殿下,我們在院外抓到個形跡可疑的女人。」

  「帶過來。」

  「是。」

  一個身著白色衣裙、侍女打扮的人被壓了上來。

  【不愧是女主,擋刀的來了!】

  「雲舒?!」

  宋時微睜大眼睛。

  「殿下,她只是我的侍女而已,對此事毫不知情,求殿下放她一條生路吧。」

  她哭得梨花帶雨,頻頻叩頭,眾人不禁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哇,女主這腦子就是活泛啊,一下子就要往主僕情深的方向去了。】

  蕭翎羽詫異地眨眼,這三小姐如此聰明,之前怎麼未曾發現呢?

  江稚魚換了個方向,以便自己能觀察到她們的神情。

  【來來來,show time!第一階段,落淚!】

  雲舒抬起頭,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抱住宋時微的身子,不住哀求:「小姐、小姐,奴婢不值得小姐這樣……」

  蕭翎羽:「……」

  已經見識過一遍的江素蘭和許悠然對此就頗為淡定了。

  【第二階段,哭訴!】

  「殿下,雲舒都是為了我,夫人有意將我許給尚書三公子,今日赴宴,卻沒得見,陰差陽錯下誤入三公子院中,聽見三公子與人正行歡愛一事,我們正欲離開,卻被那人當成賊人,還要、還要輕薄於我……」

  宋時微抽噎著:「雲舒驚恐之下殺了他,害怕旁人發現,我們才想著放火燒了他……」

  「殿下,雲舒只是救主心切,求您饒過她這一回吧。」

  一番話說得尚書夫人和袁家文恨不得衝上來撕爛她的嘴。

  許悠然嘆了口氣,再怎麼說,宋時微明面上也還是他們相府的人,做出這等事,她也必須說話了。

  「此事歸根結底,終究是時微不對,但念其情有可原,且三公子的侍從以下犯上,便將這主僕兩人,各打五十大板即可,殿下覺得呢?」

  「夫人和尚書夫人決定即可。」

  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明日天啟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子!尚書夫人心力交瘁,隨即擺擺手:「那便如此吧,不過,行刑要去大理寺,我親自看著。」

  許悠然欣然同意。

  即使天色尚早,到這個地步,尚書府肯定是沒什麼辦宴席的心思了,眾人紛紛起身告辭。

  府門外,大理寺的人押著宋時微和雲舒離去,江稚魚站在馬車邊上,有些猶豫。

  【不想回去,這麼早,我們就不能看看戲逗逗鳥嗎?一天天只呆在院子裡,不悶嗎?她們都不找朋友們玩嗎?】

  坐在馬車裡的許悠然一愣。

  曾幾何時,她也是像稚魚這樣天真爛漫,滿腦子想著玩,和自己的閨中密友們在這街上走動。

  多麼恣意瀟灑!

  可自從嫁人後,她的世界裡便只剩下了江昭榮,和那小小的一方庭院。

  她曾經也是自由翱翔的鳥啊!

  她壓下心底的苦澀,「天色尚早,你們還想去什麼地方?稚魚想幹什麼呢?」

  江素蘭默默別開了臉。

  別問,會後悔的。

  江稚魚雙眼發光:「哪裡都可以嗎?那我能去清風館嗎?」

  別看清風館名字起得詩情畫意,但實際上,卻是男風館。

  若是白日去,便是欣賞舞姿,與館中的小館們喝酒談樂,若是晚上去……

  天啟民風開放,也有不少夫人小姐前去欣賞,但在許悠然這裡,便是絕對的禁忌。

  一個個衣衫不整、袒胸露乳,成何體統!

  「換一個。」

  江稚魚不滿地撇撇嘴:「那便去醉月籠。」

  【看不成小哥哥,那就去看漂亮小姐姐!貼貼!】

  許悠然:「……」

  這孩子腦袋裡都裝的什麼?

  她不答話,只微笑地看著江稚魚。

  「好嘛好嘛,那就去素食齋買些糕點吧!」

  她悶悶不樂地上了馬車。

  【食色性也!都是正常的,而且她們都能去,為什麼我不能去啊!!!】

  【不行,我要想個法子!】

  許悠然:「……」

  都十二歲了,沒有一點穩重的樣子,還耍小孩子脾氣,這要是日後嫁人,可怎麼得了啊。

  剛回了府,還沒休息片刻,便有小侍女匆匆忙忙跑來:「不好了夫人!大公子吐血了!太醫說大公子恐怕是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

  許悠然渾身發涼、心頭顫抖著:「怎麼、怎麼回事?!不是好好的嗎?神醫呢?!!!」

  吼完以後,她才反應過來,神醫就是稚魚啊!難不成是稚魚走了,康安那邊被人鑽了空子?!

  她嘴唇哆嗦著看著江稚魚,卻見她一臉淡定。

  就好像江康安吐血這件事在她心裡並無任何波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