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生以悅我(求票票、求催更)

  那人張張嘴,欲言又止。

  大哥猶豫片刻,看著兄弟們希冀的眼神,心一橫:「干!你們去打聽打聽那個大官的路線,打聽好了,咱就行動!」

  一群人悄無聲息地又退了下去。

  提議那人轉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許耀文望過來的視線,他心裡一緊,卻見許耀文的眼神又瞟向了別的地方,好像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而已。

  應當只是偶然,這麼遠,他不可能發現的。

  大漢心裡這麼想著,聽到同伴的呼喊應了一聲,朝山下走去。

  許耀文收回視線,吩咐著身邊的侍衛:「這幾日機靈些,多帶些人巡邏,一旦發現異常,便立刻著人稟報。」

  「是!」

  許耀文吩咐完,想到什麼,面色微緩:「那位小貴人如今身在何處?」

  饒是對著自己的侍衛,許耀文也並不透露江稚魚的身份。

  江稚魚手中的權力太大,連奇生可不像劉知節這般好對付,處處留把柄。

  劉知節做的那些腌臢事,一多半都是在連奇生的授意下,相比起劉知節,連奇生的名聲可要好太多太多。

  這種人,當然不能像劉知節一樣殺了完事。

  更何況連奇生手段陰險,不知道稚魚的身份,他還能心生忌憚,不敢動手,但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縱是他們二人武功高強,但也正如聖上所言,暗箭難防啊!

  許耀文幽幽嘆了口氣。

  「那位小貴人……」侍衛聲若蚊鳴:「小貴人正在巡撫府,遣散巡撫大人的夫人和妾室們。」

  許耀文:「???」

  ……

  劉知節平時喜歡聽戲,府中有一個高高的戲台。

  江稚魚站在上方,台下坐著的皆是女子,為首的是劉知節的夫人,如今也不過二十七、八。

  粗略望去,底下足足坐了二十多人,每個人臉上都滿是麻木。

  「我想你們應該也聽說了,今日,劉知節已命喪我手。」

  江稚魚邊說邊觀察著她們的情緒,沒有人表現出憤慨。

  因為這些女子,皆是被劉知節搶回來的。

  她們自幼時,便被劉知節看中,養在府中,一旦及笄,便是新婚。

  逃不出、躲不過,若是伺候不盡心,還會連累家人受罰,久而久之,她們便已認了命。

  如今掌控她們命運的惡魔已死,她們心中雖有解脫之意,但更多的還是迷茫。

  眼前這人說要遣散她們,可她們離了巡撫府後,又能去哪裡呢?

  「我知道你們再憂心著前路,但我想告訴你們,女子從來都不是別人口中恃寵而驕的玩物,而是燒不盡的野草,是張揚的玫瑰,你們只是你們自己,這一生,應當為你們自己而活。」

  「我生以悅我,而非為他人所困。」

  江稚魚眼神溫柔,她們是封建鎖鏈下被壓迫的玫瑰,但沒關係,她們生來便帶刺,柔和堅硬皆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我知你們每個人的身世,若是想回家,便與那邊的侍衛領一份自己的財產,想做什麼都可以,那屬於你們自己,若是不想回家,便跟著我,我為你們找一個去處。」

  女子們皆面面相覷,有幾個年齡小的,怯生生抬頭望著江稚魚。

  「你說得……可是真的?」

  良久後,一道顫抖的聲音才響起。

  江稚魚輕點著頭:「自然。」

  一人站起身,從侍衛那邊划去名字,撕了自己的賣身契,又領了一筆錢後,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府。

  有了她的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躁動起來,朝侍衛那邊走去。

  唯有坐在正中間的夫人,一動不動。

  女子們都並不急著領錢,都是第一時間劃著名名字,撕著賣身契,她們眼中留著激動的淚水。

  她們,終於自由了!

  有些人如第一位女子一般,領了錢後飛奔出府,也有一些人看著江稚魚,眼神猶豫著。

  但想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還是暗暗下了決定,站在了她身側。

  所有人都做好了自己的選擇,唯有夫人端坐著,似是不論發生什麼,都影響不了她一般。

  江稚魚也並不催促。

  【她父母皆亡,無兄弟姐妹,也無兒無女,孤身一人。】

  【再怎麼說,這府里她也生活了近十多年了,最熟悉的,便是這裡了吧。】

  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夫人這才站起身,將肩膀上的雪花拂落:「貴人,多謝您救我們脫離苦海。」

  江稚魚微愣,夫人向她行禮:「奴家自小便被養在這裡,沒念過書,若是說了什麼話得罪貴人,望貴人不要同我這鄉野婦人一般見識。」

  「我自小聽得最多的,便是聽話二字,說來也不怕貴人笑話,他立我為夫人,也是因這兩個字。」

  「貴人所言,我聽後雖感觸頗多,但也僅限於此了,我本性懦弱,這一方宅地已困住了我十餘年,我想,我並沒有踏出去的勇氣。」

  江稚魚鼻尖頓時酸澀起來,她張開嘴,夫人先一步搖了搖頭:「貴人不必多言,我心意已決,我年紀也大了,外面的天地雖好,可它終究不屬於我。」

  「好了,便說到這裡吧,再說下去,我怕貴人便會惱我不識趣了。」

  夫人後退一步,再次俯身行禮。

  她的身軀雖然顫抖,但聲音卻異常堅定。

  江稚魚輕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再勸,只是道:「我尊重你的選擇。」

  ……

  與此同時,江昭榮騎著馬,也到達了目的地。

  殘垣斷壁,雜草叢生,院落破敗,一看便是許多年來都未曾有人來過了。

  江昭榮翻身下馬,將馬拴在院外,孤身一人進了院落。

  江昭容邁步上前,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江昭榮繞過前方的屋子,從一個角落擠進去,走至盡頭,被雪掩埋的下方有一塊木板,江昭容伸手抬起,利落地跳了進去。

  一路的動作行雲流水,底下不時還有水珠滴落的聲音,江昭榮恍然若覺,一心朝前走著。

  越往前,便越是漆黑一片。

  江昭容舉著火摺子,借著幽幽的火光,扶著牆壁慢慢走,直走了半柱香時間,才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