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痴傻的六皇子的臉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人前,還有這麼一身好武藝。
眾人滿臉震驚。
【哈,掉馬了吧。】
江康安:「……」
蕭思遠眼底閃過鋒芒:「六弟?」
蕭晏禮站在原地,手背青筋暴起。
圍觀眾人也不禁議論紛紛,先前宋時微說的那段話都被拋之腦後,一門心思挖掘著這個驚天大瓜。
這麼好的一身武藝,痴傻的人肯定學不成,只能說明,從一開始,六皇子的痴傻,便是裝的。
可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要裝傻……
人的思想是發散的,不消片刻,眾人已經想了不少陰謀論。
「不、不可能!」宋時微往後退了幾步,「回五皇子殿下,臣女早年間跟隨父親進宮時,曾見過六皇子一面,他的鼻尖有顆痣,此人並沒有!」
眾人的目光望過去,果然沒有。
自蕭晏禮痴傻後,蕭思遠見到他的機會也不多,記憶里對他的臉也有幾分模糊,對宋時微的話將信將疑。
「你又是如何記得的?」
宋時微抓著裙擺:「臣女、臣女心慕六皇子已久,所以記得。」
宮宴上,榆妃提起為六皇子選人時,宋時微與其他貴女截然不同的表現,他們也看在眼底,蕭思遠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半晌才挪開。
「那麼,」蕭思遠抬眼望向蕭晏禮:「你冒充六皇子,有何企圖?」
【信了?就這麼信了?不會吧!】
【這人脖子上那玩意不會是個擺設吧,這都能信?】
蕭晏禮鬆了一口氣:「五皇子殿下也看到了,並不是我要冒充,而是在下一直便長這幅樣子,與六皇子過於相似,以免認錯,在下出門時,便會戴上面具,沒想到今日……」
他看著江稚魚,苦笑一聲。
蕭思遠斂眸,不管這人是真的相似,還是他真的就是蕭晏禮,自己也只能順著糊弄過去。
他武藝高強,若他真是蕭晏禮,能裝痴傻多年,更是證明了其心機深沉,更何況,他生母榆妃如今正得盛寵,自己完全沒必要與他樹敵。
「原是如此。」
蕭思遠這一句話,便是承認了他不是蕭晏禮,其他人雖然也有疑惑,但誰敢在皇子面前跳出來揭穿呢,只能這麼過去了。
江稚魚也並未說話,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今日之事肯定會傳到皇帝的耳朵里,這麼一來,蕭晏禮若是不想引起皇帝懷疑,他便絕不能再繼續裝瘋賣傻下去。
他想躲在暗處當那幕後之人,江稚魚偏要拉他到明處。
蕭晏禮臉上掛著笑,眼裡卻不見半分笑意,到了明處,各方勢力監視下,自己日後的行動定會束手束腳,恢復的時機如此巧合,定也會引起皇帝的疑心。
本來他來醉月籠,只是想親眼看著江康安和江稚魚死,卻沒想到,會令自己落得這般騎虎難下的下場!
江!稚!魚!
他心裡一字一頓,眼神若是能刀人,只怕江稚魚此刻已被他千刀萬剮了。
江稚魚沒有注意他,她緊盯著賀言庭。
她摸著下巴,總覺得這人看起來怪怪的。
賀言庭閃躲著她的視線,後背冷汗漣漣。
阿福扛著屍體走過來,江康安輕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宋時微,對蕭思遠行了一禮:「失陪。」
蕭思遠巴不得他們都走,忙不迭地回了一禮。
……
回府的馬車只有一輛,宋時微剛上車,便聽江康安語氣淡漠:「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宋時微腳步一頓,抬起頭滿臉無辜:「大哥在說什麼,時微聽不明白。」
「不明白?」江康安輕勾唇角:「我看你是明白得很。」
他纖長的手指拿著一個瓶子,宋時微瞳孔巨震。
她不著痕跡捏了捏袖子,果然空空如也。
他們不僅沒被香料誘引發情,還不知何時,從自己身上偷走了瓶子?!
不,冷靜,既然他們拿走了,自己身上也沒有其他證據,只要死咬住不知道便成!
宋時微這麼想著,心中冷靜了許多。
「時微確實不知道大哥在說什麼,」她坐到旁邊:「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死裝吧你就。】
【真是下冰雹吃拉麵——你怎麼張得開嘴啊。】
江康安冷冷看她一眼:「沒什麼。」
他說完後便閉上眼,似在沉思。
三人一路無話,馬車悠悠走到了相府。
相府江昭榮書房內,江昭榮正和江聞璟爭執著。
「你要我放棄將軍一職?!」
江聞璟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昭榮。
江昭榮輕呼了一口氣:「賀言庭和你大哥的傷勢如今已好,你何必再去那前線吃苦?回來好好考個功名,再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多好。」
「好個屁!」江聞璟滿臉暴躁:「我從前代兄出征時,你怎麼不說這話?我如今好不容易在軍中闖出了一片天地,你要我放棄?!」
江昭榮皺眉:「從前那是沒辦法,如今你大哥也好了,你本來行軍打仗便不如你大哥,你走後,我和你娘整日都在擔心,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不如大哥?」江聞璟冷哼一聲,江昭榮躲閃開他的視線。
「說漏嘴了吧,」江聞璟胸膛起伏,滿臉失望地看著江昭榮:「你從來都是覺得,我不如大哥,在你眼裡,我樣樣都不如他!當年若不是實在無人,你又捨不得將軍一職落在其他人頭上,又豈會輪到我?!」
江昭榮赤紅著眼,伸手拿起一個茶盞扔在地上,碎片飛濺:「你怎能如此想我!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自是為了你們好!」
江聞璟抿著唇,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門外的小廝們嚇得瑟瑟發抖,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院外一小廝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大聲嚷嚷:「相爺、相爺不好了,大公子他讓人扛回了一具屍體,就放在堂內,還說要將宋小姐逐出府去!」
江聞璟臉色陡然一變。
江昭榮也皺起眉,「嘩」一下打開門,往院外走去,江聞璟緊隨其後。
堂內,宋時微跪在地上,淚水一顆一顆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