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回別墅時,雨還沒停。
秦棋畫推開車門,撐開雨傘,走下車。正要去傅向西那邊接他,他已經推開車門,下車前行。
秦棋畫追上他的腳步,拉住她的手,將他拉到傘下。
兩人並肩回到別墅里。
秦棋畫收起傘,傅向西走到沙發旁落座。
管家趕過來,看到傅向西這樣子,嚇了一跳,「傅先生,你這是……」
秦棋畫道:「找人來給他看傷上藥。」
管家馬上行動,雖然傅向西的身體康復了,但為了不備之需,後勤團隊裡有專業醫護人員。
秦棋畫看他渾身濕透,道:「你先上去洗個澡。」
傅向西沒理她。
「不說話是吧?那我走了。」秦棋畫返身往門邊去,剛拿起雨傘,胳膊被抓住。
傅向西手掌如鐵鉗一般牢牢抓著她的手臂,目光死死盯著她。
秦棋畫瞧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抬手朝他甩了一巴掌。
傅向西的臉別到一邊,眼神凌亂,胸膛的起伏越漸加劇。
秦棋畫道:「這是我替沈穆還你的!你把人打成那樣,你還有理了?」
傅向西驀地回頭,將她攥緊,又狠又沉的笑,「他明知道你是我老婆,還對你抱有非分之想,不該教訓嗎?今天如果不是我趕過去,你們這會兒是不是在床上翻雲覆雨?」
秦棋畫愣愣看著他,「你神經病吧?我跟他都沒有在一起,怎麼會上床?」
「那你為什麼跟他約會?」傅向西啞聲質問,「他連房間都開好了。你不是正打算跟他下樓去房裡嗎?」
秦棋畫詭異的看著傅向西,明明只是在餐廳門口遇到,他這一臉把人捉姦在床的表情怎麼回事?
「他在酒店開房是為了旗下公司最近的財務審查做準備。」秦棋畫無語道,「他又不是為我開的!」m.
「……」傅向西表情變了變。
秦棋畫又道:「你話都不問清楚,上來就打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沈穆喜歡你嗎?我忍他很久了,當初他當著我的面挑釁我。」傅向西盯著秦棋畫道,「你身邊那些人,每一個都在等著我被你甩!」
秦棋畫完全是懵逼的,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在說什麼啊?」
「你不如去問問你哥,有多少人對你覬覦已久!」
秦棋畫:「…………」
這個她倒是知道一點,可是傅向西怎麼知道的……
「你大半個月不理我、不見我,去跟他約會,你讓我怎麼想?我想你都想瘋了,怕你不開心,硬生生忍著。可是你……」傅向西深吸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她,看著大門外的茫茫雨幕。
秦棋畫走到他身旁看他,發現他眼睛又紅了。
那可可憐憐的感覺,讓她又莫名的格外不忍心……
秦棋畫放軟了語氣,解釋道:「我不是跟他約會。我承認他是喜歡我,但是他跟我表白後我們就沒聯繫過,我今天跟他見面只是想跟他把話說清楚。他畢竟是我哥這麼多年的朋友,我也不想傷害他。」
秦棋畫拉上傅向西的手,「先上樓去洗澡吧。」
傅向西沒再拒絕,被她拉著往樓上走。
進了二樓主臥,秦棋畫道:「你洗吧,我去樓下等你。」
她剛鬆開他的手,被他反手抓住,他將她拽入懷中,捧起她的臉龐,低頭吻下去。
秦棋畫艱難的掙扎,別過臉,「你身上有傷,又都濕透了……你好好去洗個澡行不行?」
他仍是死死的抱著她,腦袋埋進她肩窩裡,啞聲道:「你陪我,不要走。」
「我下樓去等你。」
「我要你陪我。」
「……??」打人還把他打的委委屈屈開始撒嬌了?
傅向西抱著秦棋畫往浴室去,將水放開。
他不讓她跑,又一次吻上了她。
蓬頭的水不停往下灑落,她被他摁在牆壁上親,渾身隨之濕透……
當他放肆時,秦棋畫艱難的掙扎出來,「好了,別鬧了,你現在受傷了!趕緊洗好,去包紮上藥!」
他將她往回拖,撈進懷裡,捧起她的臉不停的親,撕咬著她的唇瓣啞聲道;「你就是我的藥……只有你能救我……」
秦棋畫:「…………」
她快要被他折騰的喘不過氣。那張臉欲起來,欲的可怕。
他又開始流血的傷口,找回了她的理智,她將他推開,「你再鬧,我今晚就回去!」
傅向西不敢再任意妄為了,收斂住渴望,道:「好,我先洗澡。」
秦棋畫離開浴室時,他拉住她的手,逼視著她道:「你要走了,我就追去你家裡。」
「…………」那種可憐的感覺消失殆盡了。
秦棋畫離開房間,去三樓自己的臥室洗澡。
片刻後,她換了睡衣下來,傅向西在二樓休閒廳,醫護人員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秦棋畫站在一旁看著,覺得他比沈穆傷的輕多了,就是一點皮外傷。
秦棋畫輕嗤道:「你還挺會打架?」
傅向西沒作聲。他對打架不陌生,以前剛去國外念書,因為長相過分出眾,總有女生喜歡他,也因此有男生看他不順眼,而那時候挑釁他的還都是體型壯碩的白種人黑種人,他只有比所有人都狠,才能捍衛自己的尊嚴。
傅向西的傷口處理好之後,其他人離開,廳內只剩下他們倆。
秦棋畫道:「你去跟沈穆道個歉吧。」
傅向西表情一變,別過臉,冷道:「不可能。」
秦棋畫道:「你不道歉,我以後沒法面對他。」
傅向西冷笑一聲,「你最好這輩子都別面對他。」
秦棋畫道:「好,我也不想面對你了。」
她轉身就走。
傅向西瞬間由沙發上起身,拉住她,「你又想去哪兒?」
秦棋畫轉過頭,看他,「我就問你,道不道歉?」
「你逼我?」傅向西眼神沉沉,「就為了他?」
「我從頭到尾就沒有喜歡過他,他也沒有過任何非分舉動,如果你還想做我老公,就去道歉。我不管你怎麼想,這是你給我最基本的尊重。」
「我……」傅向西本想說我不可能去道歉,可話剛開口,似乎又揣摩到她話里不同尋常的意思,他眼裡染上一絲異樣,不太確定的問,「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道歉了,你就不跟我鬧了?」
「我在跟你鬧嗎?」秦棋畫反問他。
「不是……」他見她臉色不對,馬上換了措辭,「我想說的是,是不是我道歉了,你就不跟我生氣了?願意好好跟我在一起?」
「……是。」秦棋畫應聲。
「好,我道歉。」傅向西秒回。
秦棋畫抽出手,坐到沙發上,問,「你什麼時候去?」
傅向西坐到她身旁,環上她的腰,「都行。」
「那就明天吧,過幾天你的傷口都好了,成了人家一個人受傷,更說不過去。」之前看他一臉血還以為他傷的重,等洗乾淨了弄好後才發現真不算什麼傷。
「好。」傅向西淡淡應聲,腦袋壓在秦棋畫肩上,抱著她,閉上眼。
秦棋畫側過頭,就見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嘴角有一處淤青,額角和頸側貼著紗布,半干不濕的頭髮根根分明,眼睫毛上還沾著水汽,鼻樑的弧度和雙唇的形狀,都像是被造物者精細勾勒而出。
秦棋畫正在看著他,他閉著眼,緩緩道:「畫畫,我不喜歡跟你吵架。」
當初新麗珠寶的事,他就是不想吵架,才獨斷獨行在背後做了那一切。他本想讓一切紛爭消失無形,結果卻惹出了更大的禍端……
秦棋畫:「……??」
這話說的,好像她喜歡吵架一樣?
他睜開眼,看到她的臉,抿住的唇角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朝她的唇吻下去……
他纏纏綿綿的與她吻了許久,方才將她放開,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回心轉意?」
秦棋畫靠在沙發上,眨了眨眼,看著他,「覺得你挺可憐的……」
傅向西:「…………」
他表情有點複雜,盯著她,「你同情我?」
秦棋畫點頭。
傅向西鬆開手,坐到一旁,心裡堵得慌,半晌,沉聲道:「我不需要你同情。」
「哦,是嗎?」秦棋畫慢慢道,「那你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過,我先回去了。」
她剛站起身,就被他拉拽而下,摁在腿上,扣著她的下巴,氣急敗壞道:「你想氣死我嗎?」
秦棋畫看著他,「是你要問我的。」
「…………」傅向西張口卻又無言,心裡上躥下跳的火氣和不甘無處宣洩,只有堵住她的嘴巴再次去親她。
秦棋畫被他親的喘不過氣來,推開他,目光掃過那架鋼琴,道:「你去彈鋼琴我聽。」
「不彈。」傅向西將她打橫抱起,往臥室走去。
進了臥室,傅向西將秦棋畫放到床上,她還沒起身,就壓了下去。
他再次纏住她的唇,這次不管她怎麼推阻,他都不放開,而且越來越放肆……
「走開……我不要……」
「你不是同情我嗎?」他啞聲道,「同情我就要付出實際行動,安慰我。」
「……」秦棋畫顫抖著發出聲音,「我現在不同情。」
「這個時候,你可以同情我……」
「…………」
他大火燎原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她被他看的受不了,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我要看你……」他拉下她的手,仍是盯著她,目光又欲又貪婪,「讓我看你……我想看你……」
他以前無數次幻想過,她在身下是什麼樣子,可都只能想像。
如今他終於能親眼看到她的千嬌百媚,這是只為他綻放的美……
…………
次日上午,秦棋畫跟傅向西一起去了沈穆住院的醫院。
沈穆雖然沒有重傷,但也傷的不輕,腦袋被開瓢,身體有幾處骨折。沈家的人聽說這回事,先是震怒,當知道他跟傅向西的瓜葛後,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可是傅向西,殺人不見血的狠角色,他竟然會在公眾場合親自動手打人,只怕接下來他不會善了……
VIP病房內,沈家幾個有分量的人都來了,看望沈穆。
沈穆父親忍不住批評他道:「你好端端的,招惹人家老婆幹什麼?」
他大伯道:「不管他們感情怎麼樣,只要他們一天不離婚,那就是夫妻。這事兒往哪兒說你都不占理。」
沈穆表情淡淡,顯然不想說話,也不想搭理他們。
從小身負家族重任的他,什麼事都在努力做到最好,可是有什麼用呢?當他喜歡的人需要幫助時,他做不了主。當他想要追她時,又那麼無能為力。
他突然覺得這人生糟糕透了,失敗透了。人前看似風光無限,鮮衣怒馬,一旦遇到風浪,遇到厲害的角色,只能任憑擺布忍氣吞聲。
他以為他早就看透了冷酷的現實,可是,因為心裡有那麼一個人,有的事就變得那麼難忍。
沈穆父親道:「爸,你沒有聯繫傅老先生嗎?」
沈穆爺爺嘆了一口氣,道:「我跟傅正霆通過電話,想讓他從中調和,他說他管不了。他還說,秦棋畫是傅向西的逆鱗,誰都不能碰,就連傅家自己人也不例外。」
「還是從秦家下手吧,事情由秦棋畫而起,只能通過秦棋畫來解決。」
這幾人正在說話時,沈穆的手機響了。
他本來不想接,目光掃過屏幕,看到是秦棋畫的來電,他的手指顫了顫,還是拿起手機,接通。
「你還在醫院嗎?」
「在。」
「我過來看你。」
「……」他想說句不用,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發生這麼多事情,他居然還是那麼想見到她……
「傅向西跟我一起過來。」秦棋畫頓了頓,道,「昨晚的事對不起,他來跟你道歉。」
沈穆當即道:「不用。不需要。」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沈穆父親問。
沈穆冷道:「傅向西要過來。」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驚愕。
這麼快就要過來了?人還躺在醫院,又要來算帳?
傅家這位,是不是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