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一個出獄的人,這回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澡。→
浴房內,熱氣瀰漫,李奇坐在木桶內,眼睛輕閉,雙手張開,水面上漂浮著一些藥材,昨夜他的確受到一些風寒,一路上噴嚏不止,為此他還不敢讓李正熙知道他回來了,害怕傳染給兒子。
於是劉雲熙就弄來一些藥材給李奇泡一個藥澡。
而在他身後還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大美人,不是封宜奴是誰,她拿著一塊帕子輕輕在李奇脖頸間擦拭著,這事原本都是季紅奴乾的,但是季紅奴要去看著李正熙,故此封宜奴才自告奮勇。
李奇可不敢讓耶律骨欲來,否則這一身皮非得讓骨欲給搓掉去。
李奇突然呼了一聲,道:「真是舒坦。哎呦,宜奴,你掐我作甚?調戲也不需要這麼用力吧。」
封宜奴紅著眼,將帕子往李奇頭上一罩,走到一邊去了。
怎麼回事?
李奇從頭上取下帕子來,透過熱氣,看著朦朧的倩影,小心翼翼道:「宜奴,你怎麼呢?」
封宜奴哼道:「你倒是舒坦了,可是害得我們成天在家擔心受怕,你這渾人真是不識好歹,什麼不好玩,偏偏愛去牢房裡面玩,既然那裡這麼好玩,你還回來作甚。」
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在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把她給嚇壞了,因為她不懂政治,哪裡想得到那麼深遠,丈夫都坐牢了,她不可能一點也不擔心,她又不跟季紅奴一樣,季紅奴是什麼委屈都放在心裡,只要李奇放出來了,季紅奴就非常感恩了,但是封宜奴生性剛烈,李奇不出來的時候,她是天天盼,夜夜想,但是李奇這一放出來,心中的怒火哪裡壓製得住,特別是見到李奇還能嬉皮笑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李奇一愣,立刻道:「對比起,這事的確是我做得有些欠考慮,這些日子在牢中,我天天面壁思過,深刻的認識了自己的錯誤,我現在就鄭重的向封宜奴童鞋宣布,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封宜奴撇了下嘴道:「說的真是委屈,一點誠意都沒有。」
這還沒有誠意?李奇舉手道:「我發誓,下回-——。」
「還有下回?」
「沒——沒有。」
李奇眼眸一轉,突然呻吟一聲,「哎呦。」
封宜奴心頭一揪,忙走過來了,關心道:「你怎麼呢?」
「手疼。」
李奇有氣無力道。
「哪只手?這隻嗎?」
封宜奴捏著他的左手道。
「不是。」
「那是這隻。」
「也不是。」
也不是?封宜奴錯愕道:「哪是哪只,難道你還有三隻手不成?」
封宜奴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滿臉羞紅,伸出手在李奇胳膊上一捏一扭,直接逆轉一百八十度。
「哎呦!哎呦!夫人饒命啊!」
「叫你騙我,叫你騙我。」
封宜奴擰了他幾下,這才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李奇揉了揉胳膊,怕怕道:「夫人,看來你九陰白骨爪更上一層樓了。」
封宜奴抿了抿唇,輕哼道:「你知道便好,我可還有奪命追魂腳沒有使出來。」
李奇下意識的盤腿而坐,將雙腳藏在屁股下面。
封宜奴噗嗤一聲,又趕緊用手背掩唇,道:「把帕子拿來。」
「幹啥?」
「當然是幫你洗澡啊!」
「哦。」
李奇就想是一個犯錯的小孩,趕緊將帕子遞去。
封宜奴拿過帕子來,使勁的搓了幾下,道:「你這都幾天沒有洗澡了?髒死了。」
李奇老臉一紅,尷尬道:「夫君這是去坐牢,不是去享受的。」
「活該。」封宜奴哼了一聲,道:「這三天你不准上我的床。」
「應該的——什麼,三天?有木有搞錯啊!你這是判我緩刑啊!」
「沒錯,就你這一身,不晾上三天能幹淨麼?」
竟然嫌棄老公我?豈有此理。李奇哼哼兩聲,翹著嘴角道:「三天就三天,今天我找七娘,明天我找紅奴,後天我找骨欲-——哎呦,哎呦,我已經服從命令了,你又掐我幹什麼?」
「我今日就要掐死你這沒良心的。」
看來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了。李奇倏然站起,反手一抱。
但是封宜奴可是練舞出身的,而且以前李奇沒有少用過這一招,蓮步輕移,閃轉騰挪。
李奇哪裡想得到自己的絕技竟然被這妮子輕易躲過去,雙手抱了一個空,一時重心不穩,任他雙手揮舞的再快,可是——「快——快扶住-——。」
砰!
「謝特!」
「夫君?」
封宜奴雙手捂住眼,但是十指卻是張開的,聽得一聲重響,才緩緩睜開一隻眼來,這一睜,直接把一對嫵媚動人的丹鳳眼睜到了極致,微微張著嘴,呆若木雞望著全身赤裸,臉著地,雙腿倒掛在木桶上的李奇,過了好一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這真是手失美人,臉著地啊!
可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李奇艱難的舉起一隻手來,顫聲道:「好——好娘子,快-——快扶為夫起來先。」
他真的起不來了。
封宜奴使勁的憋住笑意,道:「事先說好,你不准報復我。」
「絕對不報復。」
「你發誓。」
「你——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那就算了,我去叫紅奴來幫你。」
「別別別,我發誓,我發誓。」
「這差不多。」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卻快速的上前扶起李奇,忽見李奇的臉非常乾淨,原來他臨到的一刻,拼命用手護住了臉,而且嘴角上帶著一抹奸笑。
糟糕!
封宜奴大呼上當,正欲逃走,可是李奇哪裡會給她這機會,順手抱住她,聽得嘩啦一聲大響,二人一同落入水桶中。
「啊!」
封宜奴驚叫一聲,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李奇強行摟在懷裡,聽他壞笑道:「這一回你總跑不了吧。」
「你又騙我。」
「是有怎樣?周幽王都能烽火戲諸侯,我發個小誓而已,還差的甚遠啊!」
「你無恥。」
「方才不知是誰笑的那麼開心。」
李奇說著嘴就過去了。
封宜奴手往他臉上一按,疾呼道:「等下。」
「嗯?」
「這水好髒,我要求換一桶水,這裡太髒了,否則,你休想得逞。」
「你的意思,換桶水我就能得逞了,那好吧,我服從。」
一盞茶過後。
李奇雙手搭在木桶的邊緣,仰著頭,享受著美人服務,其中快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夫君?」
「嗯?」
李奇稍稍一愣,心中爽著,回頭一瞥,見封宜奴輕咬朱唇,道:「有事求我?」
封宜奴臉一紅,輕輕點了下頭。
李奇咳了一聲,道:「那就看你誠意如何了。」
「夫君?」
封宜奴嬌嗔一聲,輕輕扭動了一下。
李奇爽的差點叫出聲來,道:「說吧,說吧。」
封宜奴竊喜一笑,道:「是這樣的,自從女人保護法出來後,秦少宰的妻子王氏在最近在籌備組建一個女人會。」
「女人會?」
李奇雙目一睜。
封宜奴點點頭,道:「那王氏說成立這女人會的初衷是因為雖然朝廷推出了女人保護法,但是很多女人受到了委屈還是不敢聲張,這女人會成立就是為了配合女人保護法去保護女人。」
好你一個秦檜,真是無孔不入呀。李奇微微皺眉,心知秦檜肯定也看明白當今局勢,女人的地位一定會提高的,如果擁有女人的擁護,那麼他的地位會更加穩固。又好奇道:「可是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封宜奴道:「那王氏在東京的聲望遠不如七娘,所以有很多女人來找七娘,希望她能出任這女人會會長。」
李奇道:「七娘的意思了?」
封宜奴道:「七娘沒有答應,她還得照顧商務局,根本抽不出身來,後來王氏還親自上門,也表示願意讓七娘出任這女人會會長。」
李奇冷笑一聲,道:「看來他們夫妻還真是絕配,那王氏定是知道目前她不能與七娘匹敵,也知道七娘根本分身乏術,即便七娘答應,那真正掌管女人會的還是她,而且這時候成立女人會太敏感,很多人都會反對他們,他們是想拉我們下水,有我和秦檜在,那些人就算不爽,也得掂量掂量了,不過他們也真是狡猾,讓七娘去替他們擋煞,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封宜奴啊了一聲。
李奇瞥了眼封宜奴,道:「你想出任這會長?」
封宜奴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不——不想了。」
李奇笑道:「宜奴,你沒有說實話哦,據我了解,你不是一個渴望權力的女人,為何會想出任這會長。」
封宜奴低著頭道:「其實-——其實我只是想幫幫姐姐,姐姐一個人孤零零的帶著杭州太可憐了。」
李奇一怔,道:「你是想藉助女人會幫師師——姑娘平反。」
封宜奴輕輕嗯了一聲。
李奇嘆道:「傻瓜,若是這麼簡單,我早就搞定了,問題是這事牽扯著皇室,皇上不會答應的。」
「我知道,但我只是想為姐姐做些什麼。夫君,我現在真的很幸福,可是每當我想起姐姐時,心就如同針扎一般,姐姐待我恩重如山,她蒙受不白之冤,我又怎能安心享受這一切。還有,我也是歌妓出身,蒙上天眷顧,遇到了夫君,可是其她的姐妹卻沒有我這般幸運,她們所受的苦,我最了解了,我也想幫幫她們,相信姐姐若在這裡,她也會這麼想。」
封宜奴說著又非常遺憾的嘆了口氣,黛眉輕皺道:「可是我真沒有想到,那王氏竟是另有目的,同是女人,她卻想利用女人來提高秦少宰的名望,委實可恨。」
李奇搖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要是她一點目的都沒有,你還能指望她把這事干好,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一旦這女人會成立,那王氏一定會盡力而為,若是不搞好這女人會,那麼他們夫婦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秦檜可不是一個喜歡浪費的人,要麼不做,要做他一定會做到最好。」
封宜奴道:「那夫君你的意思是?」
李奇道:「你跟七娘說過嗎?」
封宜奴搖搖頭。
現在正是出現女人會的最佳時機,一來可以籠絡女人的心,二來也能配合皇上的想法,一舉兩得,恐怕沒有七娘和封宜奴,秦檜也一定會想辦法將這女人會辦起來的,老子把牢房都坐穿了,你丫就跑來獲利,秦檜啊,你丫還真不是一個講客氣的人啊。
李奇沉吟片刻,道:「如果你真的做好準備了,我可以答應你,不管是誰利用誰,女人會的確有存在的價值,而且,我已經將該得罪的人都已經得罪盡了,也不在乎這一點了,可是你要記住,一旦你當上這會長,那麼凡事你就得為天下女人著想,而非某一個女人,如果你做不到,那你還是別去,否則的話,反而會惹得一身騷,我看那王氏也不是一個吃素的。」
看來夫君其實是贊同的,七娘當上了經濟使,紅奴有正熙,骨欲能征善戰,乃遼國公主,為夫君出謀劃策,若沒有我們,夫君一定會常常帶她在身邊,十娘就更加不用說了,那燕福宗姬常常隨著夫君出征,想來一定本事了得,就我幫不上一點忙,是夫君身邊的累贅,夫君待我恩重如山,幾番為我差點丟掉性命,我真是無以為報,如果我當上女人會會長,不僅能幫到夫君,還能照顧到姐姐,無論如何,我也要試試。
念及至此,封宜奴點點頭道:「夫君,我想試試。」
李奇道:「你可想好了?這份擔子可也不輕。」
封宜奴堅定的點了點頭。
李奇道:「那好吧,我去安排。」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紅奴的聲音,「夫君,你洗好了嗎?」
桶中二人皆是一愣,封宜奴更是滿臉羞紅。李奇道:「還沒了,有事嗎?」
季紅奴道:「哦,外面來了很多客人,說是來恭喜夫君你出獄的。」
出獄這種丟人的事還值得恭喜?李奇道:「是一些什麼人?」
「都是一些商人。」
李奇翻了翻白眼,無奈的朝著封宜奴道:「宜奴,你看見了,一旦你當上女人會會長,說不定半夜你我正在行房事時,也會有人來打擾,我看還是算了吧。」
封宜奴白他一眼,輕輕打了他一下,道:「胡說甚麼,快點洗吧,莫要讓人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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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