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正襟危坐,聲如洪鐘,「《子兵法》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劉麟被圍城裡,已成困獸,我們只需圍而不攻,久之必破。」
趙瓔珞點點頭,韓世忠的謀略確實穩妥,既避免了大量的傷亡,又能俘虜大量敵軍,但她並不想將戰事拖得太久!一方面後方有劉猊援軍,另一方面她還要考慮儘早解救兩個老頭。
「岳將軍如何看待?」
岳飛略一沉吟,開口說道,「韓將軍的謀略可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但我軍北方尚有劉猊,又須顧念金人伺機南下,故理應全力攻城!拿下劉麟之後,方可令賊子劉豫投鼠忌器,再不敢窺探我大宋國土。」
趙瓔珞又諮詢了一下其他將領的想法之後,最終決定攻城。
「我意已決,明日一早攻城!屆時煩勞將軍率軍護佑我軍後翼,堤防劉猊援軍。」
韓世忠見她並未採納自己的意見,心有不悅,不過既然官家讓她做主將,也沒什麼好說的。
「郡主私兵雖取得一時大勝,但兩次戰爭一次是埋伏偷襲,一次是夜襲,皆未與敵正面交鋒過,這攻城之戰,進攻方一旦受挫,將極大影響軍中士氣,未若交由我軍攻城,郡主可帥大軍掠後。」
趙瓔珞聞言一笑,「我之私兵非將軍所想的那樣,將軍可拭目以待,觀我軍半日時間破城。」
韓世忠聞言大驚,這個縣城的城牆雖比不上州郡那般高大,可也有兩丈之高,城內劉麟人馬也有數萬之眾,如何在半日內破城?
反觀岳飛、王再興等人倒是一臉坦然,甚至眼神里還透露出了一絲躍躍欲試。
韓世忠回到自己的大營之後,立即著手安排軍力部署,除了命斥候前出二十里探查劉猊大軍之外,他還將所屬大軍分成左中右三翼,拱衛趙瓔珞大軍。
而趙瓔珞所屬八萬餘人馬則分出一部分代替韓世忠的大軍包圍城南,主力則準備全力攻打城北。
翌日,黎明時分。
在攻城的擂鼓混合著趙瓔珞為私兵配備的口哨聲指揮下,趙瓔珞所屬的,擔任攻城的六萬大軍有條不紊地徐徐展開。
為了觀摩趙瓔珞的攻城戰,韓世忠將防守任務交給副將之後,徑直來到了城門陣前,在他看來,攻城無非是步兵用攻城剃、撞門柱等進行強攻,敵人居高臨下占據優勢,攻城一方死傷代價是相當大的。
但是,趙瓔珞的進攻讓他感到匪夷所思,他看到了什麼?他居然看到了一排排的人手裡一面拿著盾牌一面拿著個不知道啥玩意兒的東西,呈三人一組的縱隊往城門近逼,盾牌護佑在上左右三面,將他們盡數包裹其中。
他們身後有幾個人運了一個三尺見長,黑乎乎的,像是鐵疙瘩的玩意兒。
至於平常攻城的步兵居然就這麼在陣前排列,絲毫不見動靜。
城牆上的人也有點懵逼……
為了應對趙瓔珞大軍攻城,進城後的劉麟連夜組織士卒將防守城池所用的石塊、檑木統統運到了城牆之上,還連夜搜集油料用來對付攻城梯。
等真正到了攻城的時候,發現這一切似乎是白費了。
城牆上的劉麟見她居然如此組織人攻城,不禁哈哈大笑,「原以為這沈婉淑真的如傳言的那般無所不能,如今一見,簡直是貽笑大方,似這般攻城,幾時能攻下城池?」
主帥跟著嘲笑,連帶著守城的甲士們也跟著哄然大笑,他們甚至連防守城池的石塊和檑木都不用了,就等著這幾百號人排隊來城門,看他們要作什麼么蛾子。
韓世忠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牝雞司晨,官家讓她來攻城略地,這不是胡鬧麼?真要是吃了敗仗,大宋的顏面何在?
「郡主,未若還是讓我的大軍攻城吧,如此這般,簡直是兒戲!」
了解內情的岳飛和王再興見韓世忠說這是兒戲,眼神頓時不友好起來。
護主心切的王再興不客氣地說道,「韓將軍何必太著急?我家郡主既然安排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要我說,如果換作韓將軍攻城,即便攻下來怕是將士損失大半,以慘勝收場。」
韓世忠被他這一頓鄙視,頓時臉上掛不住了,他帶兵打仗十幾年,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
趙瓔珞一見他要發作,開口說道,「將軍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他計較?且看我如何破城便是。」
得!被她這麼一說,韓世忠的滿肚子火氣倒不容易發出來了,罷了且看這些許人如何破城。
城門上的劉麟見那數百人為首的已經來到城門之下,當即命令投擲石塊和檑木,可負責投擲石塊和檑木的甲士剛露出一個頭就聽見「砰砰砰」無數的聲響,轉瞬間,那幾個士卒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這一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劉麟頓時驚呆了……
看到躺在他面前,已經不成型的屍體,心中恐懼感直線飆升!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間他們就變成這樣?
韓世忠雖然看不清楚城樓上的狀況,但他看到了那一排縱隊中冒出了陣陣青煙,就像是施展了法術一樣離奇。
劉麟有些不信邪,命令人將這些屍首拖下去後,又換他人繼續投石木,但結果一如之前一樣。
那些人剛露頭,瞬間也成了屍體,這一次劉麟徹底懼怕了,他懼怕這種妖法會將他也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想到這裡,他不禁往後多退了幾步,他這一退,軍心開始動搖,但是在他的命令下,那些低層次的士卒們只能拿命往前填。
「弓箭手!射擊!」
隨著劉麟的命令,城牆上負責弓箭射擊的士卒們紛紛將手中的弓箭拉滿,對準城門下那數百人放箭。
然而他們的箭矢並未像預期那樣對敵人造成威脅。
城牆的高度和距離讓他們的箭矢顯得力道不足,即使射中了目標,由於敵人盾牌的掩護,也僅僅是勉強造成一些傷害,無法改變戰局。
很快,那塊鐵疙瘩在由盾牌組成的通道保護下,被火銃手們傳遞到了城牆大門下,待放置好之後,最前面的火銃手點燃了引線,隨後一聲哨響,幾百人保持陣型火速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