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還能騙你不成?我聽說你們是北上打遼人的,不瞞你說,俺家的婆娘去歲就被遼人擄走了,現在還不知生死呢,讓軍爺見笑了.」
領頭的那人生的一臉尖嘴猴腮的樣子,就算他此刻再怎麼悲情許岳松也覺得可疑,他也喝酒,但是沒到那種聞見酒就失去思考的程度,而且這事他也做不了主。🎅😾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聽著周圍兄弟們不住發出的吞咽口水之聲後,許岳松沒有直接進行答覆,而是先讓他們暫時不要動,自己回去向上級報告去了。
「你先在這等著,我去問問隊長。」
在許岳松轉過身後,其他種家軍只將目光聚焦在了散發著陣陣香氣的酒罈之上時,為首那個顴骨深陷,兩抹山羊鬍掛在嘴邊的漢子卻是露出了一副恨恨之色。
「該死.」
他默念著,只期望這些賊配軍會喝下酒,不然計劃恐怕難以實現。
趴在碼頭倉庫周圍的鄉紳武裝則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當他們看到酒水被退回,知州的人無奈表示只能硬上的時候,無一不是痛罵起來。
毫無疑問,面對這群在精氣神和裝備上都遠超滄州禁軍的種家軍,以這群地主武裝想要奪取錢糧輜重,其只用這種下九流的手段才可能有機會成功。
然而現在倒好,酒沒送過去,看著天色馬上就要到了夜色最濃的時候,到底是沖不沖?
「別等了,上去試試他們的斤兩,火藥帶了嗎?」
「帶了!」
夜幕下,烏泱泱的一片人影隱匿在街道兩旁,正前方不遠就是碼頭倉庫,為首之人臉上狠厲之色一閃而過,隨後手掌猛地一揮。
「放!」
隨著他一聲令下,原本寧靜的滄州城中驟然響起了急促的火藥燃燒聲,點點火光點亮了整片天空,這是他們自製的神火飛鴉,其實就是後世的炮仗,只不過前端綁了箭頭,有一定的殺傷力。
火箭齊飛,硝煙瀰漫,跟在火箭之後的是爆發出陣陣怒吼舉著各式各樣武器的地主武裝。
這些人大部分是佃戶,其中的核心力量是各個地主豢養的家丁打手,因為是在宋遼邊境,習武之風盛行,所以也算有一定的組織力。
正砸吧著嘴巴回想著剛才的那好些個罈子酒的許岳松猛然被一陣急速燃燒聲驚醒,他循聲望去,只見幾束火光朝這裡射來,而緊隨其後的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鼎沸人聲。
「快!保護倉庫,保護倉庫!」
許岳松急著大叫,身邊的兄弟也察覺到了異樣的發生,皆是各自朝兩邊散去尋找著掩體,畢竟那些在空中亂舞的火箭可是不受控制的,而他們此刻身上也沒著甲除了一身的麻衣以及外面一層蓑衣之外就別無他物了。
人影動作間,那天上的火箭已是在竄了幾圈後各自扎入了目標之中,除了兩個來不及閃避的傢伙被火箭射中此刻倒地不起之外,守衛倉庫的種家軍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許岳松扶了扶帽檐,目光在朝這裡衝來的人群中搜索著,越看他越覺得奇怪,不過不管是誰,已經對他們使用了火箭還如此明目張胆的衝鋒,都已經是敵人了,對待敵人,許岳松從不手軟。
正在滄州城中最為華麗的酒樓之上和杜充飲酒的耿南仲心中越發疑惑,這已經要到了丑時,他們和杜充只是萍水相逢哪有如此留人的道理?
念及此處,耿南仲眼睛微轉,餘光掃到了林沖那裡,與他對視一眼之後當即就起了身。
「勞煩杜知州招待了,在下不勝酒力,還有軍事在身就先行離開了,林教頭習武之人飲酒向來是以斗計,便留他作陪。」
說完,耿南仲就要轉身離開,杜充見狀立刻抬手就要阻攔,畢竟現在還不知道成沒成事,讓他們回去了豈不是壞了?
只是杜充話還沒出口,刺眼的光芒就從酒樓之外,滄州城中的一處地方綻放開來,亮如白晝的景象出現在滄州的上空,這是數萬滄州百姓都未曾見過的場景,甚至,遠在黃河邊上的長蘆鎮上也能模糊看到這光亮。
耿南仲還沒反應過來,腦袋轉過去的一瞬間,臉上表情直接凝固住了,當他正要張嘴說話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就接踵而至了。
「轟隆!」
沖天的火光將整個夜空點燃,巨大的衝擊波擊起一陣狂風,就連耿南仲林沖杜充他們都能感受到,窗戶被吹的嘎嘎作響。
心,在狂跳!
耿南仲知道,那是他船上搬下來的在耽羅沒用完的火藥,本來想著給種彥謀用作對付遼人的,現在看來,這爆炸聲,這威力,這火光,兩萬斤剩下的火藥是完犢子了。
到了這時候,耿南仲哪裡還有跟杜充扯皮的心思,猛地一轉身,就是推門而去。
林沖也是驀的立起,眼睛眯起在杜充身上注視了片刻悶哼著跟了上去。
「咕嚕.這爆炸,為何不告訴本官倉庫之中有火藥?!」杜充怒了,這火藥一炸算是鬧大了,滄州城本來就不大,浮陽水更是穿城而過,碼頭倉庫周圍也是百姓聚集的地方,這下不僅是得罪死了種彥謀,連本地的百姓也會對他有很大的微詞。
如果種彥謀沒掛,自己這個滄州知州恐怕也當不下去了!
他本來想著的是偷偷摸摸把耿南仲的東西給黑下,然後仗著童貫的背景和當地士紳的支持讓耿南仲沒法追究,現在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這酒是喝不下去了,杜充起身走到窗沿,目光朝外探去,那熊熊火光已經在倉庫碼頭燃起,同時還有滿城的哭喊聲,燈光相繼出現在每個房屋之中。
而在碼頭倉庫之上,浮陽水水面之上已經是一片紅彤景象,爆炸過後是滿地的瘡痍,以及站在作戰的雙方統統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念頭。
地主武裝本來就是匆匆拉起來的,別說這等規模的爆炸了,就是發射他們的神火飛鴉的時候都有不少人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