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噗嗤!」
一腳踩在了滿是泥水的地面,種彥謀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扶起拉住自己的楊再興後,他將目光投向了遠方,一片籠罩在這裡是漳河的支流滏水的源頭所在,滏山。˜」*°•.˜」*°• 69shux.com •°*」˜.•°*」˜
在經過了三天的強行軍後,一萬五千種家軍狼狽的趕到了這裡,秋風蕭瑟,同樣,帶著寒意的秋雨落下之時,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會受到限制,行軍更是提高了好幾個檔次的難度。
望著已經全部停下,站在綿綿秋雨之中不為所動依舊如山嶽一般的士兵,種彥謀的心中升起一陣得意,在下雨的情況下,種家軍從大名府強行軍三天就抵達了磁州的滏山,這兩百多里的距離算下來,一天足足行軍七十里路!
這可是在下雨的情況下,道路泥濘,天氣濕冷,如果不是有著高強度的意志力和頑強的組織度,換做是大宋其他的軍隊,根本做不到。
就算是隨軍的韓世忠所部三千精騎,此時也不禁對種家軍刮目相看,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沒有上過戰場和西夏人,遼人打過的軍隊根本算不上軍隊,種彥謀的這支種家軍只是參與了平定方臘叛亂和追剿宋江這樣的戰鬥而已,哪裡能有與強敵作戰的經驗?
大宋軍隊之中素來是有鄙視鏈的,在西北前線和西夏人常年作戰的西軍自然排在第一,可以歧視其他任何軍隊,而在第二位的,就是京畿禁軍之中的皇宮禁衛,也就是捧日,天武,龍衛,神衛四軍八廂之兵。
捧日天武,龍神衛,八廂之兵乃是禁軍的精銳部隊,是禁兵中的上兵,通稱上四軍。
除此之外,第二等級的還有如童貫之流的各個官員平日所資助的禁軍將領,他們手中的部隊比起其他的禁軍更加的強大,因為一旦童貫他們要奉命剿匪殺敵,基本都要靠這些人出力。
然後第三流就是大宋各地的禁軍了,河北路的雖然比起其他地方的要強上那麼一點,但是也可以忽略不計,因為自從澶淵之盟以來,宋遼之間幾乎沒有大戰,河北禁軍也落沒了,成為和其他禁軍沒什麼區別的存在。
這第四等自然就是各地的廂軍了,這簡直不能算作是軍隊了,真的就是工人,整日做的無非是修橋補路,疏通河道,修建大壩等工作,比起禁軍還有點訓練的機會,廂軍是一點時間都沒有,戰鬥力為零。
顯然,種彥謀的這支軍隊,至少在軍容軍紀以及組織度上面,已經和西軍看齊了,缺少的只有實戰經驗而已。
這也正常,畢竟種彥謀可是花了大價錢養著這一支軍隊,各種裝備的豪華程度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得到的待遇也能和捧日天武,龍神衛四軍相比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給足了錢糧,自然不愁願意賣命聽話的人。
「探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人?」
種彥謀裝模作樣的問起,他知道張迪的消息不能傳開,所以為了演的像模像樣,必須擺出一副血海深仇必須得報的樣子,這樣才能讓人信服,不至於看出倪端來。
在他身邊,韓世忠抿著嘴,一臉肅然的道:「目前還沒找到,不過應該可以確定就是在滏山之中了。」
他們四人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此時此刻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演戲,怎麼也要走一個過場,證明種彥謀他們來過此地,只不過是礙於即將入冬,而此刻又秋雨連綿,搜尋張迪的代價太大,才不得不放棄。
必須把這種訊息傳遞給童貫,如此才能使其放鬆警惕,不至於打草驚蛇,種彥謀暫時還沒想好之後如何,不過他已經有了一個還稍顯稚嫩的計劃,那就是利用張迪的線索和童貫他們繼續聯繫,最後抓住對方的把柄,尋找合適的機會將其一舉掀翻。
「大雨連綿,恐怕搜尋難度會很大」楊志補了一句。
種彥謀點點頭,這幾人配合的還不錯,演戲就要演到底,別的不說,就算是在自己的軍中,他也不敢保證就沒有童貫的眼線,雖說自己對他們有大恩,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會有人為了錢權忍不住誘惑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於童貫這招釜底抽薪,種彥謀自然是恨得牙痒痒,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他不禁大手一揮,衝著隱匿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的滏山暴喝一聲:「就算是把這座山給扒了,也得給我揪出來那個蟊賊!反了天不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襲擊駙馬和轉運使,此等囂張氣焰不打壓下去,便是你我之恥辱!」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算是將種彥謀的情緒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種彥謀覺得,以他此刻的演技來看的話,奧斯卡真該給自己頒一個小金人。
一直下著的雨往岳飛的臉上不住的灑著水,帶來濕潤的同時也裹走了他身上的熱量,再加上蕭瑟秋風一吹,刺骨的寒風無孔不入,鑽入脖子裡時,整個人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今年,似乎又冷了一點.
不知怎的,岳飛互相想到了這,背上母親刻下的四個大字此刻也已經結痂,就是變得很痒痒,使得他分散了不少注意力在上面。
他挺立著身軀,聽到種彥謀高聲喊過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團疑雲,以他看來,種彥謀絕不是蠢人,既然那樣的話為什麼會看不出襲擊他的馬賊不過是最底下的人而已,其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
難道,他是想順藤摸瓜,從這伙馬賊身上找到對方的線索?
那也不太可能啊,既然都已經找好了馬賊對種彥謀動手,那對方肯定已經將手洗的乾乾淨淨了,說不定還戴了好幾層手套,種彥謀想找出痕跡簡直是痴心妄想。
這麼想的話,那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岳飛暫時想不出,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絕不簡單,很可能是一場牽連了朝堂上許多大佬的明爭暗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