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項梁通過自己的關係網,為項羽尋找一個合適的「掩護家庭」,偽造文書與戶籍,以確保他的身份不被暴露的時候。
河東郡,一處營房中。
三十一歲的陳勝,作為屯長,正站在訓練場的高台上,正根據秦軍的戰術要求,指導自己統領的五十名士兵們學習戰術演練,包括列陣、進攻、防守和撤退等戰術動作。
在什長和伍長的指揮下,身穿統一的戰袍,頭戴盔甲,手持長矛或盾牌的士兵們,排列成整齊的方陣,反覆練習著每一個動作,汗水沿著他們的額頭滑落,滴落在乾燥的土地上。
儘管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但他們的眼中依舊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隨著夕陽的餘暉灑在訓練場上,一天的訓練終於結束。
陳勝清了清喉嚨,聲音洪亮的開口說道:「諸位兵士,今日演練,爾等表現,吾甚欣慰。尤以第二什之士,守陣有序,協作默契,堪為表率!」
被提及的第二什士兵們聽到這話,不由精神一振,更加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陳勝環視四周,目光在每個士兵身上停留片刻,然後繼續說道:「然而,吾亦發現不足之處。如攻陣之際,部分兵士動作還不夠迅猛,若臨實戰,或會錯失戰機。」
「軍紀如鐵,團結如山,此乃我等立身之本!」
「戰陣之上,若是孤軍奮戰,必定力有未逮,只有眾志成城,方能所向披靡。」
見眾人眼中堅毅之色更甚,陳勝提高了聲音,鼓勵道:「明日復練,望諸位以更加飽滿之熱情,迎難而上。切記,吾等所戰,非獨為己,更為大秦,為百姓。」
「為大秦,為百姓!」士兵們被陳勝的話語所鼓舞,他們的鏗鏘有力的聲音士氣如虹,迴蕩在訓練場上空。
陳勝點了點頭,揮手解散了隊伍,「解散!」
士兵們有序地離開,而陳勝則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事重重。
十一日前,當朝廷建立帝都大學,諸子百家各學派開設學院,並且還在招生的消息傳來時,當時他整個人的心情就很複雜。
昔年,他尚且年輕之時,曾與人一起被雇用耕田。
田間小憩時,他曾感慨而言,「假如誰將來富貴了,大家相互不要忘記了。」
與他一起受僱傭的夥伴們還笑著說什麼,「你是被雇給人家耕田的,哪能富貴呢?」
面對同耕者的嘲笑,他心有不甘,立志要有所作為,便嘆息道:「唉!燕子、麻雀這類小鳥怎麼能理解大雁、天鵝的遠大志向呢!」
五年,十年,時間如白駒過隙。
而今,他終於從一個平凡的農夫,成為擁有第五級爵位的大夫,成為了職俸兩百石的屯長!
其間艱辛,非外人所能知,但他卻也不甘就此止步,心中常懷壯志。
「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為什麼只有貴族才能成為王侯將相!?
想起五日前,郡內再次傳來的科舉之事,陳勝握了握拳頭,終於在這一刻做出了決定。
雖然他覺得若此機會早至數年,他或許會選擇進入帝都大學,以文舉入仕。
但而今,他已三十有一了,選擇不多了!
他為屯長,不僅負責屯區內治安,日常也負責軍事訓練與管理,而朝廷所設武舉,有大概率會考察軍事技能、戰術知識以及兵法策略等,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我陳勝,雖出身低微,卻不甘平庸。」
「武舉,便是我改變命運之機!」
陳勝喃喃自語著,步履堅定地向自己的營帳走去,心中已定下決心,他將準備武舉,以己之才,爭取如縣尉、郡守等更高之位!
只是,他還沒有走出訓練場,就見一名什長急匆匆地小跑過來,行禮後神色略顯激動的說道:「陳屯長,食所那邊新張貼了告示,屬下瞥見其上似乎與種子有關,特來稟報。」
「走,去看看。」陳勝聞言,心中一動,種子之事關乎農事,而他家中有幸分得兩顆西紅柿,那果實紅潤如寶石,酸酸甜甜、多汁爽口的滋味更是讓他至今難忘。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食所外,只見一群人早就已經圍在新張貼的告示前,議論紛紛。
陳勝站在告示前,凝神細看,只見告示上寫著:
【河東郡官署告示:
茲因吾皇陛下恩澤廣被,特賜西紅柿之種於百姓,以示皇恩浩蕩。
今官署已將西紅柿種子曬乾處置完畢,茲定於明日卯時至申時,百姓可持照身帖至官署,按所交種子之數,領取相應數量之種。
官署將設專人負責,確保種子發放有序,公正無私。
其間,請遵守秩序,不得喧譁,不得插隊。
領取時請核對種子數量,如有異議,當場提出。
領取後請妥善保管種子,不得轉賣濫用。
另,朝廷深知士兵為國效力,勞苦功高,故特賜優先權。
士兵可持軍中所發特別憑證,今日即可通過官署設立之特別通道,優先領取西紅柿種子。
此告示一出,望周知。
吾皇萬年,大秦永昌!】
告示以鮮紅的官印為證,陳勝看完後,心中稍安。
朝廷此舉,對農民而言,無疑是一大福音!
與此同時,在河東郡的各個角落,無論是繁華的市集,莊嚴肅穆的廟宇,還是繁忙的城門口,告示都被貼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吸引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無數百姓們圍聚在告示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西紅柿的美味他們家家戶戶可都是親口嘗過的!
不僅美味無比,而且聽聞種上一畝就能抵得上百畝!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將種子交給官署來處理了。
這一刻,看到可以領取的告示,河東郡上下直接就沸騰了起來。
「真的嗎?我們可以去領西紅柿種子了?」一個老農激動地問旁邊的商販。
「當然是真的,你看這告示上還有官印呢!」商販指著告示,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至於朝廷賜予士兵優先領取西紅柿種子的特權,也沒有人有任何異議。
畢竟,將士們為國守邊,優先領取,也是應該的!
……
註:學界通過對 《睡虎地秦簡》等出土文獻的研究,認為陳勝與吳廣並不是普通農民,而是具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士大夫」。
陳勝在起義時是「屯長」,屬於秦二十級爵位中的第五級爵位大夫,職俸兩百石,是僅次於縣尉的帶兵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