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來的不是蘇蘇，而是阿龍。
我的火呼一下就冒了起來，直接罵道：「你個幾把的，老子還以為你死了呢。」
阿龍嘿嘿地笑了笑，同時咳了兩聲，像是感冒了。
怒歸怒，但能聯繫上，心頭難免還是有些激動，我沉住氣問：「你現在在哪裡？」
「木姐！」
木姐和老街好像都屬於撣邦，我繼續問：「還再出不來嗎？」
「出不來了！」
不等我繼續問，阿龍就說：「東子，你聽我說，我這邊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號碼，這邊情況也不同，時間緊迫！」
見情況有些不對，我就嗯了一聲。
「東子，要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我當初說什麼都會聽你的勸，但現在回不去了！」
「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之前從水牢里出來後，我想著回到小勐拉，認識了一個人，對方說會幫我，但他不是幫我，而是害我。」
「他將我賣到了一個公司裡面，這公司叫盛世。」
「現在我是盛世裡面的一個員工，這邊的管理和勐拉那邊不一樣，是全封閉式的管理，出去都出不去。」
「今天剛好開了一個大單，我申請打電話給家裡報平安，他們才給我打電話，我聯繫了我姐，才要到你的號碼！」
「我家裡人並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唯一能救我的人就只有你了。」
「大老闆在這邊好像也有公司，你找虎哥，讓他找大老闆問問看，能不能將我給搞出去。」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和我家裡人說，我不想他們擔心。」
「我……」
「打完沒有，一個電話怎麼打那麼長時間？」
阿龍正說著，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傳來，阿龍只能說：「好了，馬上就好了。」
「東子，不要放棄我，先這樣，不要打這個電話聯繫我，有機會我聯繫你！」
阿龍匆匆說完就掛斷電話。
我愣在原地，明白他最開始說的回不來，不是撣邦打仗封關回不來，而是被賣到了那邊的公司內，徹底淪為最底層的人員。
曾經的盤主，風光無限。
現在卻成為公司里最底層的開單人員，做任何事都要看臉色，稍不注意可能還要挨頓打，完全就是一個奴隸。
一瞬間，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聯繫上阿龍，原本以為是好事，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情況，比聯繫不上更讓人心焦。
同一個地方出來，放棄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當即沖向辦公室，告訴虎哥聯繫上阿龍了。
「怎麼說？」虎哥很關心地問。
「情況不好，他說……」
我將阿龍的話轉述了一遍，虎哥聽後臉色很不好看，沉默了幾秒才說：「撣邦那邊很亂，那邊的公司和四大家族都有很大的牽連。」
「對面的微交盤最開始就是在那邊，正是因為那邊太亂了，上頭還很黑，大老闆才不得不將公司轉到這邊來。」
聽到這，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連大老闆都搞得帶著整個公司搬遷過來，說明那邊是真的很不好混。
「他有沒有說，贖他要多少錢？」虎哥忽然問我。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隨即說反正不會少於二三十萬。
虎哥思索著說：「等我聯繫大老闆看看，他在那邊應該也還有點關係，看能不能將他搞出來，要是不行，搞不出來……」
搞不出來後面的話，虎哥沒說，但我知道什麼意思，搞不出來明顯是要將阿龍給放棄了。
一方面，那邊的情況很複雜。
其次則是虎哥當前自身難保，他回國自首就要面臨三年刑期，儘管說這之前他在這邊也賺到不少錢，但明顯也花了不少錢。
三年後，物是人非。
與阿龍的關係原本是很好，但這一段時間他搞出來的事，早已讓虎哥很失望。
人，都是自私的。
現在花幾十萬去撈阿龍，我覺得虎哥不會了。
有這幾十萬，他必然是留到三年後出來用，而不是砸在一個不聽話的小弟身上。
我很糾結，試想假若大老闆的關係起不到作用，虎哥也不想花錢撈阿龍，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自己拿錢出來救阿龍，這段時間相當於是白辛苦。
可要是不救他，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那邊遭受折磨？
為了趕快確定這件事，虎哥當即就打電話給大老闆，大老闆聽後說等他問問。
掛斷電話後，虎哥一臉無奈地看著我說：「阿東，我知道你和阿龍的關係不簡單，哥也很想將他從那火坑內給拉出來，但你也知道哥當前的情況。」
「哥開這個集團，錢確實是賺到了，上個月剛花了兩百萬在國內買了房子，加上期間你們下面的人搞出事來花了的，再加上我自己的事打點關係等等，現在手頭一分錢都沒有。」
「剩下五百多萬，全都在集團的帳上，這個錢必須要到撤盤時才拿得到。」
「所以，不是哥不想救阿龍，而是哥現在也沒辦法，這一點和你說清楚，希望你能理解。」
「現在就看大老闆的關係在那邊還有沒有用了，有用，二十萬以下，哥可以想想辦法，但要是超過二十萬，哥也無能為力，因為哥後天就要回去了。」
後天？
這麼快？
我本以為，虎哥要去自首，怎麼都撐得到月底，卻沒想到後天就要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為難，且事實到底是不是虎哥說的那樣，我也沒辦法探究，只能苦笑著說：「那就先等等看吧！」
不想繼續在這事上聊了難受，我就問：「哥，你是偷渡回去嗎？」
「不，廣西的公安直接到國門來接，我從國門回去。」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那你回去後，誰來管理呢？」
「你嫂子，就是上次你在酒店見到那人，還有集團的財務文總，但文總不太管下面的事，主要是你嫂子來管，我回去後有什麼事就去找你嫂子，你們幾個一定要像支持我一樣支持你嫂子，知道了嗎？」
對此，我唯有點頭，之後虎哥就和我聊起了一些閒事。
正說著，大老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的心，這一瞬間也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