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她是本督的小祖宗。

  「呦,聽見了嗎譙刺史?本督不過是個死太監,靠著在皇上面前討巧獻殷勤的東西罷了,指不定背地裡有多髒呢。」略帶著一絲笑意的熟悉聲音響起,他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極盡刻薄:「本督這個死太監既然這麼不受你手下人待見,不若今日便打道回府,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誒我的祖宗啊,您可不能走啊,您若是撂挑子不幹了,譙某這顆項上頭顱,便要割下來給滿城百姓謝罪了!」中年人帶著哭腔的聲音拖著長音從遠處傳來,極盡悲戚。

  陸瑾瑜卻如遭雷擊般頓住,只一瞬,她便掀開了面前車簾沖了出去,果真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庭覆。

  「庭覆!你,你沒事?」陸瑾瑜不可置信開口。

  一旁的譙刺史驚了一跳,哪兒來的不長眼的小娘子,敢叫這位爺的大名?

  未曾想庭覆並未發怒,而是快步上前扶住了腳步踉蹌的陸瑾瑜:「我沒事,我好好的,倒是你,怎麼不好好待在溫府,跑來這兒了?」

  庭覆面上雖喜,心中卻是擔憂。

  「我......」陸瑾瑜想說自己擔心他,話到嘴邊卻輕咳了一聲:「我,我聽聞襄都出了事,消息傳到京都,朝中卻毫無動靜,我便想著,咳咳,你手底下不是有個家大業大的東廠嗎,便,想替你做些善事。」

  庭覆嘆了口氣:「此地危險,外頭這些災民中,十個裡面八個都是染了時疫的,你若是出了事,可曾想過我該怎麼辦。」

  「放心,我做足了準備才會來蹚這趟渾水的,何況......」

  何況只留你一人在這裡赴險,她也不放心。

  她是擔心自己的靠山倒了,以後在古代沒人罩著她了,才會如此緊張庭覆的安危。

  對,就是這樣。

  陸瑾瑜為自己找了個絕妙的理由,心中便輕鬆了許多。

  「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淡淡留下一句,陸瑾瑜轉身,指了指那幾個守城士兵:「他們幾個,剛才罵你,還想搶東廠的貨。」

  先去傳來的消息是庭覆失蹤了,自己疑神疑鬼的以為他遭遇了不測,急急忙忙跑來了襄都,這才發現某人啥事沒有,與此地刺史間似乎也無甚齟齬。

  咬了咬牙,陸瑾瑜自己不痛快,便只能找方才欺負過她的人的不痛快了。

  方才之仇,現在報,正正好。

  庭覆視線掃了過去。

  「督主!這夥人不僅看不起東廠,竟還妄圖對娘子下手。」芸娘下了馬車,又補了一句。

  庭覆眼神一利:「他們想對你動手?」

  陸瑾瑜:「不是,重點是他們想搶東廠的貨啊!」

  庭覆不語,只是笑著看向一旁的譙刺史:「譙刺史,說說,你手底下的人,竟敢對本督的人下手,該當何罪?」

  「死罪!死罪!」譙刺史眼皮跳了跳,毫不猶豫的開口:「來人!將他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誒——不必如此。」庭覆笑了笑。

  譙刺史一愣,這位煞神莫非要手下留情?

  「而今襄都正處危難之際,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先前你我還在擔憂,如何分出人手去管理那些得了時疫的災民,而今不是有好人選嗎?」庭覆笑了笑:「這件事便叫他們去辦,辦不好便拉去活填了河壩。」

  人活填了河壩?這種話是能從人口裡說出來的?

  譙刺史顫聲開口:「督主,督主明斷!」

  幾個守城士兵已然癱軟在地,大悲大喜過後,他們已然沒了選擇。

  去與得了時疫的災民直接接觸極易一同感染疫病,但總好過直接被拉去打大板。

  見事情順利解決,譙刺史悄摸窺了眼一旁庭覆的神情,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在盯著陸瑾瑜。

  譙刺史目光閃了閃,笑呵呵抹了抹頭上的汗,忽然笑著看向一旁的陸瑾瑜:「不知這位娘子是......」

  「她?她可是本督的小祖宗。」庭覆輕笑一聲,微微低頭去瞧陸瑾瑜:「怎的臉色這般不好,見到本督這麼讓你不高興?還是方才說錯話惹你惱了?」

  「沒有,先進城去吧。」陸瑾瑜是生自己的氣。

  按理來說,得到庭覆失蹤的消息後,她不該如此衝動,應該先調查一番再想辦法。

  可自己那時便似鬼迷了心竅一般竟就這麼找來了。

  莫非庭覆在古代還學了什麼迷人心神的巫術?學了什麼迷惑人神志的本事?

  「是是是,小娘子說得對,咱們是該先進城,再做打算。」譙刺史賠笑將幾人往內引,言語間對庭覆十分恭敬。

  「你做什麼了,那刺史對你這般態度?」陸瑾瑜有些疑惑。

  刺史便是此地的一州之長,官位可不低,且手握實權,即便忌憚庭覆,也不會太過自謙。

  而眼前這位譙刺史,舉止間竟有些諂媚之態。

  「譙豐當了八年的襄都刺史,在此地紮根頗深,我若一上來便接管此地事務,對方即便表面應承,背地裡也會使各種手段阻礙我的人,行動起來必然困難重重。」庭覆低聲開口,一字一頓的解釋。

  「因而我來此地,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與譙豐作對,從他手中分割權利,而是要讓他成為我的人,亦或是抓住他的把柄,讓他不得不有求於我。」

  陸瑾瑜眼睛一亮,不愧是玩弄權術多年的九千歲,看待問題的眼光果然獨到。

  「你抓住了他的把柄?」陸瑾瑜看向庭覆的眼睛閃亮。

  庭覆笑容深了深,才點點頭:「在朝中待久了,便清楚這些身居高位之人,極少有兩袖清風的乾淨人,面上再乾淨,背地裡定然也有不少齷齪事。」

  「譙豐以為我來此地的目的是奪權,哪裡會想到我來做的第一件事是查他,遮掩的不夠隱秘,自然被打了個手足無措,家底都透完了。」庭覆說著眼睛眯了眯:「老傢伙做事倒是乾淨,這些年貪的銀子和舞弊之事能翻出來的還不夠多,卻也足夠拿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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