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回酒店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僻靜的巷子。
因為過節,上回潑了初禾一身積雪的松樹被人裝扮了霓虹燈,樹枝上五顏六色的燈光照亮了這條巷子。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拍照。
那個人影,是突然出現在鏡頭裡的。
臃腫的大衣遮住了他的身形,他戴著鴨舌帽,佝僂著身子走入了初禾的手機畫面中。
可能是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初禾竟本能地生出恐懼,她匆匆收了手機,假裝淡定地想要離開。
但是已經晚了。
幾米之外,男人如豹子一般撲上來,生生把初禾按在地上。
初禾還沒來得及喊痛,就瞧見了那把泛著寒光的彎刀。
月色下,男人臃腫的身影遮住了一切光亮,他僅露在外面的雙眼閃著猙獰的笑,握著刀對著她的脖子就要捅下去。
興許是死亡的恐懼激發了人的潛能,初禾死死地握住了刀柄,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竟然讓對方無法再前進一分。
「救命!救命啊!」初禾嘶啞著嗓子呼救。
「沒有人會來救你。」
男人獰笑著想要掰開她的手指,但女人求生的意志力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無法掰開一根。
初禾額頭上滴下豆大的冷汗,她從刀刃里看到了自己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
她不能死!
她用全身的力氣和男人對抗,顫著聲音哀求,「大哥,你想要錢嗎?我可以把我所有錢都給你……」
「閉嘴!」男人冷酷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比起錢,我更想要你的命!」
初禾絞盡腦汁,嘗試說服他,「大哥,你我素不相識,與其因為我背上人命,不如你拿了我的錢離開,我也會當作今天沒有見過你。」
「你有再多的錢也沒用!我說了,我只要你的命!」
初禾絕望之際,又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她盯著男人的眼睛,幾乎篤定地說:「你認識我。」
「算你還挺聰明!」男人冷笑一聲,摘掉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張熟悉又布滿傷痕的臉。
「陳輝?!」
初禾震驚到快要失聲。
「組長,難為你還認識我啊。」陳輝扯開嘴角笑了一聲,他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毒蛇,「因為你,我再也做不成男人了!你說,我怎麼可能放過你?」
初禾想再說點什麼,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可她絕望地發現,她無話可說了。
她和陳輝的仇,根本無法用言語化解。
陳輝獰笑著,「組長,你現在鬆手,我還能給你個痛快。」
「你做夢!」初禾咬牙切齒。
她的手臂僵硬又酸痛,很快就要使不上力了。
難道,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可死在這樣一個人的刀下,她怎麼能甘心?
腹部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初禾悶哼一聲,握著刀柄的手指下意識鬆了幾分,刀尖險些直接刺入了她的脖子。
「啪!」初禾重新用力抓住了刀柄。
「組長,看不出來,你還挺頑強的啊。」陳輝面露嘲諷,「可惜了,你今天必須得死!」
陳輝學著剛才的樣子,重重捶著初禾的腹部。
身體的劇痛讓初禾的臉扭曲起來,她咬緊牙,用盡殘留的力氣去攔那把刀。
然而——
「咚!」
又一擊落下,初禾喉嚨里發出一聲痛呼,她再也支撐不住,手一抖,那把刀脫手而出,迅速抵住了她的大動脈。
「哈哈!」
陳輝大笑兩聲,貪婪地盯著她這張臉蛋,「組長,你長得真好看,我真想把你先奸了再殺,可惜拜你所賜,我現在只能一刀把你了結了!」
初禾慘白著臉,唇邊揚起一抹冷笑,「陳輝,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可惜了,就算你捅我再多刀,也改變不了你做不成男人的事實!」
「徐初禾,你找死!」
陳輝猙獰著捅向了她的脖子。
刺痛傳來的時候,除了不甘心之外,初禾心裡浮現出幾分憂傷。
不知道顧沉得知她的死訊後,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幫她報仇呢?
哎,應該不會吧,畢竟他們兩個鬧得這麼難看。
不知是不是她疼痛過度,出現了幻覺。
她的眼前,竟然真的出現了顧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