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內逐漸被血腥味填滿,顧沉嫌惡地別開頭,給安娜使了一個眼神。
安娜會意,拿出從地下室內找出的另一個木板夾子,把它套進了林蓉蓉的手指。
林蓉蓉甚至不會喊「不」進行拒絕了,她開始放聲大哭,一個大大的鼻涕泡從她鼻孔里冒出來,滑稽又可笑。
繩索收緊的那一刻,女人的哭聲開始拐彎,變得更為悽厲,就像一首滿是支離破碎的尖叫和哀嚎的歌曲。
漸漸的,林蓉蓉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垂著頭瑟縮著,只剩下身體在抖動,象徵著她還活著。
顧沉看著這一幕,不由的在想初禾當時會不會也是這種狀態,這般絕望。
他忽然不想再待下去,他想回去陪伴初禾。
他看向德彪和安娜,「給他們留一口氣。」
德彪問:「然後我們應該把他們帶去哪裡?」
「這個趙睿帶去基地,讓他去和薛丁做個伴,至於林蓉蓉……」顧沉看著那狼狽的女人,冷漠道,「給她穿件衣服,扔到大街上。」
趙睿心氣不高,只要想活,他在哪裡都能活下去,只分質量的好壞而已。
但林蓉蓉不同,她享受了二十五年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乍一失去這些,她根本無法接受不了,而且失去了林家的庇護,她結局註定慘澹。
吩咐完畢,顧沉迫不及待離開這裡,回到醫院。
林楓守在門口,見他過去,把初禾的報告拿給他看。
報告顯示,初禾的手部存在骨折,因為情況不算嚴重,不需要做手術,只需要固定即可,此外她的舌頭上也有傷口,最近一周可能都無法正常進食,需要鼻飼流食。
顧沉眸色一暗,帶著報告推門進去。
病床上,女人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已然甦醒。
顧沉心中一喜,快步走過去,「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用不用我幫你叫醫生?」
初禾剛醒不過幾秒鐘,整個人還在迷茫中。
她有些疑惑,顧沉為什麼會在這裡,正想開口問問,口腔里便來一陣劇痛感,讓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涼氣。
顧沉連忙提醒道:「我忘了,你嘴裡有傷,不方便說話。那我問問題,你用點頭或者是搖頭來回答吧。」
初禾點了下頭。
於是顧沉又問:「用不用我幫你叫醫生?」
初禾搖頭。
顧沉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初禾覺得這樣太慢了,她想打字給顧沉看,然而剛從被子裡抬起雙手,她又怔住了。
她的手指上纏滿了白色紗布,指縫間還有固定板,初禾以前手部骨折時用過這東西,不由心中一沉。
顧沉把情況簡單和她說了一遍,寬慰道:「只是輕微骨折,不用動手術,養上幾個月就能恢復如初。」
幾個月……她的事業才剛有起色。
初禾相信,交流會上的事情傳回臨城後,她的事業一定會更上一層樓,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毀了。
顧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說:「你的能力擺在那裡,即便休養上幾個月,我相信客源也不會流失。況且你現在有將近一百萬的存款,暫時不需要為生計奔波。你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陪陪你母親。」
初禾眼眸微微一動。
的確,自從母親出院後,她一直忙於工作,幾乎沒有時間陪伴白麗容。
心中的陰霾微微散去了不少,她看著顧沉,嘴唇努力地動了動。
顧沉附耳來聽,從她模糊的音節中,拼湊出了她想要表達的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顧沉說:「你發的報警簡訊,正好傳到了於明所在的警局,他接到消息後聯繫了我,我和他一起找到了你。」
初禾點了點頭,而後意識到不對——她記得她上半身的衣服被扒光了,也就是說,於明和顧沉闖進來的時候,她是赤身裸體的狀態。
初禾拼命安慰自己,一個是她的前男友,一個是她的前夫,就算被看到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又問——趙睿怎麼樣了?
顧沉沉默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趙睿和林蓉蓉,正在經歷你所經歷過的事情。」
初禾睫毛顫了顫,知道這絕對是顧沉的安排。
她知道,依照顧沉的性格,那兩個人絕對不只是經歷她所經歷的事情而已,他們一定會比她慘烈很多倍。
她又欠了顧沉的人情。
「你可以放心。」顧沉聲音突兀響起,「幫你報復回去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不需要你還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