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陌生了。
初禾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她真的以為於明不肯和她分手是害怕拖累她。
原來是因為她沒有錢,不足以幫他支撐這個家庭。
初禾再想起她曾經和他說,他們可以一起努力的那些話,簡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可笑。
她竟然這麼愚蠢,在經歷了趙書明和顧沉之後,還敢相信這些男人的鬼話。
女人的表情變了又變後,帶上了濃烈的厭惡。
她甚至不想再和於明說一句話,找前台取消了訂單後,拎著包快步離開了這家店。
於明看著她冷冽的背影,苦笑一聲。
按照他對初禾的了解,這應該是他和初禾最後一次見面了。
這輩子,最後一次啊……
初禾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閒逛。
直到快走出去了,她才想起,她是來給林蓉蓉準備生日禮物的。
於是她去了另一家陶瓷店。
這家陶瓷店價格高一些,但初禾實在不想回去面對於明那張臉。
不知道怎麼面對。
更是厭惡面對。
她這段日子所懷念的東西,變成了一塊屎,噎在她的喉嚨里,讓她反胃到想吐出來。
「初禾?」
身邊傳來詫異的男聲。
初禾麻木地抬起頭,表情倏地一變。
是顧沉。
眼看著女人的表情從不耐煩變成更加不耐煩,顧沉心裡有些抑鬱。
雖然於明履行承諾和初禾分手了,但顧沉一直沒找到和初禾見面的藉口。
沒想到乍一偶遇,初禾的反應還是這麼排斥他。
顧沉沉默片刻,拉開椅子,坐到初禾對面,「你怎麼來海城了?」
「這和你沒有關係。」她冷硬道,「以及,請你離開,這是我預訂的座位。」
顧沉不假思索道:「那我買你這個座位一個小時,你開個價吧。」
初禾憋在心裡的火一瞬間竄上頭頂。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請你帶著你的人,還有你的臭錢,從我的座位上滾蛋!」
顧沉:「……」
他從沒見過初禾這麼惡劣的態度,到底發生了什麼?
店裡為數不多的顧客打量起他們。
左右不會有比這更丟人的時刻了。
顧沉抿了下唇,起身,而後坐到了初禾隔壁桌的空位上,招呼來店員,「你們這都有什麼套餐?」
初禾:「?」
她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顧沉。
等店員離開後,她冷嗤道:「你這是給周欣欣當舔狗當夠了,轉頭又來舔我了?」
這話實在難聽。
顧沉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沒忍住回懟道:「我請問,這家店是你開的嗎?我想坐在這裡弄個陶瓷,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放在往常,初禾定會感覺到尷尬。
然而此刻,她滿心都是對這群男人的惱怒,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最好是如你所說的這樣。」
她低下頭,按照店員提供的方法,開始製作陶瓷。
顧沉所有的話都被初禾這句話噎回去了。
他自然對做陶瓷沒有興趣,也不想把自己手上弄的都是泥。
他對著模具枯坐了一會後,起身離開了。
初禾心想,顧沉這次還挺識趣,知道他不招人待見,主動離開了。
然而不過半個小時,顧沉再次回到了店裡。
他坐回座位上,把手裡精緻的袋子放到了初禾旁邊。
「給你的。」
「拿遠點。」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氣氛有點尷尬。
但這只是顧沉認為的尷尬。
因為初禾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冷淡道:「剛剛是誰說,不當舔狗,只是來做陶瓷的?」
顧沉一噎。
可還是那句話,已經不會有比現在更丟人的時候了。
「我說的。」他認命地回答。
「哦,那你現在是在幹嘛?」初禾戲謔地看著他。
顧沉竟從她臉上看到了惡劣。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我在……」顧沉實在說不出來那個字,掙扎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初禾……」
他聲音帶了點討饒的意思。
初禾嘖了一聲,轉過頭,繼續擺弄泥巴。
店裡的顧客很快走光了。
顧沉猶豫片刻,又坐回了初禾的對面。
他看著她手上的泥巴,「你很喜歡做這東西?」
「那我還是更喜歡被你舔的感覺。」
顧沉終於被她氣笑了。
好半晌,他認命地嘆了口氣,「既然喜歡這種感覺,那你是不是能收下這個禮物?」
初禾眉毛都沒抬一下,「上回我說了,凡是你給予我的東西,無論好與壞,我都覺得噁心。」
顧沉雖然知道追回初禾的路,會比他想像中難很多。
但聽到這話時,他的心還是抽抽著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