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
短短的一句話，如同石頭梗在喉嚨里，根本說不出來。
於明別開頭，輕聲說：「時間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初禾說，「ICU不能探視，你應該沒吃晚飯吧？要不我們先下樓吃點東西？你如果走不開，那我去幫你買，你想吃什麼？端端和瑞瑞呢？」
她看向兩個小孩。
「嫂子，我想吃——」於瑞剛開口，就被於明打斷。
「不用了。」於明強忍住內心的酸楚，故作冷漠道，「他們要是想吃，我會自己給他們買，我很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很冷淡，讓初禾有點受傷。
但她告訴自己，於明現在情緒不好是理所當然的，她應該體諒他。
「嗯，好。」她叮囑於明注意休息，轉身離開了。
她背對著於明，看不見於明的眼神有多麼複雜。
於瑞想哄他開心，故意調侃道：「大哥，你的眼睛都快黏在嫂子身上了。」
於明回過神，拍了下她的小腦袋，「就你嘴貧。」
「我作證，我也看到了。」於端湊上來，認真道，「大哥，你要是想去找嫂子，你就離開吧，這裡有我和妹妹守著就夠了。」
弟弟的話語天真又稚嫩，絲毫不知道留在這裡看守一個住在ICU的病人，是一件多麼煎熬又艱難的事情。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摻和。」於明說，「好了，你們兩個先回家吧，你們明天還要上學，有我留在這裡就夠了。」
「好吧~」於瑞走之前，說，「大哥，你要是反悔了，可以隨時給我們打電話，我很樂意為你的戀愛大業添磚加瓦的。」
於明笑罵道：「快滾回家去。」
於瑞吐了吐舌頭，跟著於端離開了。
周圍安靜下來。
於明臉上只剩下無盡的疲憊。
他靠著牆邊滑到地上，姿勢狼狽又頹廢。
好半晌，他捂住眼睛，從心裡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第二天剛到下班時間，初禾便迫不及待地收拾東西。
「你最近也太沒有事業心了吧。」趙耀祖吐槽道，「都快趕上我了。」
初禾頭也不抬地說：「您這就是資本家思維了，我是在規定的時間點下班，怎麼能叫沒有事業心呢？」
「你以前可是拼命三娘。」趙耀祖湊近道，「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著急去和男朋友約會？」
初禾說：「他爺爺最近住院，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這個倒是應該去。」趙耀祖說，「不過，你們才在一起不到半個多月，你不要去的太頻繁了，點到為止即可，不然男方家裡說不定會看輕你，覺得你非他們兒子不可呢。」
初禾想，她完全沒有這個顧慮，畢竟於明無父無母。
她應了一聲，刷卡下班，打車去醫院。
於明果然在醫院裡。
「嘿。」初禾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遞上一份湯粉，「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來的路上順便幫你帶了一份。」
於明被嚇了一跳，眼神溫柔下來，「謝謝。」
「跟我還這麼客氣呀。」初禾笑道，「你爺爺今天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說，他在同齡人里算是恢復的不錯的了，如果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興許不會有後遺症。」
「那挺好呀。」初禾說，「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初禾像個小太陽，散發出的炙熱光芒，溫暖了於明疲憊的心。
他很想一直握住初禾，可惜，這個太陽註定不屬於他。
於明沉默片刻，道：「初禾，以後如果沒有其他事，你不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