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家後，初禾就沒收到過於明的消息。
她想主動發消息給於明，又在想，她這幾天已經很不矜持了，這次還是矜持一點吧。
等來等去，晚飯都吃完了。
初禾按捺不住了，主動給發消息過去：【晚上吃什麼了？】
於明過了五分鐘回：【在醫院，回頭說。】
初禾一愣。
難道於明又帶犯人去做體檢了？可今天不是於明值班啊。
初禾猶豫片刻，撥過去了電話。
「餵？」電話那邊，於明的嗓音很沙啞。
初禾小心翼翼道：「於明，是你受傷住院了嗎？」
於明聲音很疲憊，「是我爺爺。」
初禾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出什麼事了？你身上錢夠嗎？用不用我轉給你一些？」
於明想說不用。
可是真的不用嗎？
醫生說，他爺爺是急性腦梗並發急性心肌梗死，他年事已高，身體各項指標都不太好，就算手術也不一定能成功。
而就算成功了，預後可能也不太行，甚至有植物人的可能性。
「你們的家屬的意思是？」醫生當時問。
弟弟和妹妹眼巴巴地看著於明。
於明毫不猶豫說：「醫生，我們救。」
他又有些遲疑，「需要多少手術費？」
醫生說：「往多里準備吧，一般情況下，三十萬夠了，具體還要看你爺爺的情況。」
三十萬……這對於明是個天文數字。
他現在手裡只有兩萬塊錢。
他每個月的工資是七千塊，家裡處處都需要開銷，他根本暫不下來錢。
他拉下臉，找同事和朋友借了八萬。
還差二十萬。
可無論如何，於明都做不到找心愛的女人借錢。
尤其是這些錢，他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還初禾，而初禾的家庭情況也不是很好。
「不用了。」他故作輕鬆道，「只是一點小毛病，我已經籌齊錢了。」
只是一點小毛病，那為什麼要籌錢呢？
初禾沒有戳穿，掛斷電話後，她給於明的的銀行卡里打了七萬塊錢。
【你先用著吧。】初禾說，【不用著急還我，如果不夠再跟我說。】
寥寥數語，卻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於明的肩膀。
顧沉所說的話應驗了。
他和初禾才剛滿半個月，她就要拿出七萬塊錢給他。
再往後呢？他這個猶如定時炸彈的家，遲早會拖累初禾的。
於明從未有一刻這樣埋怨命運的不公平，也從未有一刻這樣憎惡自己的無用。
他仰頭看著走廊的燈光，眼裡有水光在閃動。
「大哥……」一向調皮的妹妹於瑞小心翼翼地拽住他袖子，「你別哭，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於明快速抹掉眼淚，勉強笑了笑，「嗯，大哥先出去打個電話，你和哥哥留在這裡不要亂跑。」
「嗯嗯。」兩人乖巧點頭。
於明去了走廊，他從通訊錄找出顧沉的電話。
這是以前他們來報案時，於明存了他的手機號。
卻沒想到有一日，他會在這種情況下撥打。
理智告訴於明，他應該快點按下去，這樣爺爺的醫藥費就能湊齊了。
可於明又明白，一旦按下這個電話，他與初禾，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