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於明猛地喝了一口茶。
他再看向顧沉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顧沉竟然是陸家的人……
於明雖然沒去過南城，但也聽說過南城無比富饒，曾經在臨城內無比風光的楚家，放到南城只是個十分不起眼的小家族罷了。
而那陸家，更是傳聞中掌握著南城的經濟命脈，旗下產業遍布國家內大半個城市。
難怪顧沉履歷糟糕，身上卻帶著一股不凡的氣質……
若說之前於明還能生出與顧沉一較高下的心思，如今全部煙消雲散了。
畢竟，這是和他完全處在不同階級的人。
於明的鬥志肉眼可見萎靡了幾分。
顧沉神色自若，重新把卡推到了他面前，「如果不夠，你可以提出來。」
「……」
於明指尖顫了顫。
他沉默良久，抬起頭，眼裡恢復了往日的沉靜，「顧……陸先生，雖然你的身份的確超出我的想像，但在我看來，初禾和我在一起未必不會更加幸福。」
這個回答在顧沉意料之中。
於明這個人很軸，一般的條件沒辦法打動他。
「初禾會選擇你，確實有她的道理。」顧沉直視著他說，「但是於警官，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只要你有一顆真誠的心就能堅持下去的。我們退一步講，難道你真的希望初禾跟你在一起，跟著你過現在這種清貧的日子嗎？」
顧沉語氣平淡，但這話尖銳刺耳，直接戳中了於明心中最為恐懼的地方。
他的拳頭捏緊又鬆開，鬆開又捏緊。
反覆幾次後，於明生硬地站起身，「陸先生，既然你自認為對初禾余情未了，那麼我很支持你去追求初禾，如果初禾自願選擇你，那我輸的心服口服。至於我和初禾到底合不合適，這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告訴我。」
顧沉眯眼看著他背影，舌尖抵了抵後槽牙。
他若是能讓初禾自願選擇他，還用的著從於明這裡下手嗎？
他明明是最先遇到初禾的那個人，如今卻親手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顧沉目光落在那張原封不動的銀行卡上，半晌，煩躁地把它扔到了一旁。
初禾今天下班時，發現於明一反常態，沒有給她發消息。
【今晚有案子嗎？】她問。
於明正坐在家附近的燒烤店。
看見初禾消息時，他趴在桌上，醉眼迷離。
他想打字，但醉意上頭，手指顫抖。
反覆打錯幾次後，他索性放下手機，繼續喝酒。
顧沉的話像是魔咒，縈繞在他心裡。
不如——和初禾說分手吧？
反正初禾現在也不喜歡他。
可，於明實在捨不得。
他做夢都沒想到能把初禾摟到懷裡，又如何能狠下心來將她推開？
於明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給初禾回了消息。
【在加班。】
【用不用我過去給你送點宵夜？】初禾問。
於明連忙道：【不用，我一會就回家了。】
【好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於明心中一軟。
他反覆看著這條消息，困擾在心中的疑惑驟然消散掉。
他很貪戀初禾給予的溫暖。
至於顧沉列舉的那些可能性……於明相信，他前半輩子那麼辛苦，老天一定會給予他一點甜，讓他和初禾順順利利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