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男人隨意地靠著椅背，長腿優雅交疊，正在翻看桌上的雜誌。
初禾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顧沉合上雜誌，冷淡抬眸，「徐初禾，這就是你對待客戶的態度嗎？」
初禾深吸一口氣，回頭露出了一個假笑，「真的不好意思顧先生，我接不了您這單。」
「理由。」
初禾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沒有和前男友合作的習慣。」
顧沉食指敲擊著雜誌，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一平方米二十萬。」
初禾無動於衷。
「三十萬。」
「……」
顧沉輕描淡寫道：「一百萬。」
一平方米一百萬，這世界上沒有比她再值錢的設計師了吧？
可是很奇怪啊，初禾聽著顧沉報價的時候，總有種他是在說嫖資的錯覺。
像是羞辱。
「真的不好意思。」初禾掐緊手心，微笑道，「顧先生請回吧。」
顧沉眼神終於變了幾分，他眸光沉沉地看著初禾，「徐初禾，別忘了，現在誰是你們天川最大的供應商。」
是博遠。
博遠搶走了薛氏的一切業務，第一個挖走的大客戶就是天川。
初禾不畏懼地抬起下巴，「即便您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商，我說了不做您的業務，就是不做。如果您對我不滿意，您完全可以去找我領導告狀。」
她現在有了名氣，即便離開天川，也有大把的公司搶著要她。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自身的能力，竟然能變成她反抗顧沉的底氣。
顧沉被她視死如歸般的表情氣笑了。
「你和我合作，我不僅不會為難你，還會給你很多的報酬，遠比你其他客戶好的多。」
「你說錯了。」 初禾目光清冷，「比起你，我寧願和那種又摳門，事兒又多的客戶合作。因為，只要是你給予我的，無論是什麼，我都不想要。更何況……」
她頓了頓，冷靜道：「我男朋友也不會希望我和你合作。」
男朋友……
顧沉眼神危險起來，旋即若無其事道：「那個警察除了性格比較好，還有哪點值得你喜歡？」
初禾也笑起來，但笑容轉瞬即逝，夾雜了很深的厭惡。
「顧沉，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這種高高在上、瞧不起所有人的樣子，你是不是覺得你有錢又有權，所以你只要招招手，我就會拋棄所有，像一條狗一樣，搖著尾巴朝你跑過去。」
顧沉狠狠一愣。
原來他在初禾眼裡，竟然是這種人？
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揪住。
痛得厲害。
顧沉眸色晦暗，「我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初禾冷笑，「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顧沉擰眉，「我是在支持你的工作，難道你認為這是羞辱嗎？」
「我不需要你支持我的工作，我只需要你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初禾冰冷的聲音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和哀求，「顧沉，我橫在你和周欣欣之間那麼久，已經夠苦夠倒霉了，現在我終於要開啟新生活了，我拜託你把注意力放回到周欣欣身上，真的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每個字都是在顧沉心上扎刀子。
明明沒有特別難聽的話，可扎的顧沉的心滿目瘡痍、鮮血淋漓。
他手指蜷縮了一下，轉眸避開初禾的視線，「不是你橫在我和她之間，而是她一直橫在我們的中間。」
聽到這話，初禾只覺得她的所有話都白說了。
顧沉這種性格的人，幾乎不可能反思。
「隨便你怎麼說吧。」她疲倦又厭煩地轉過身，「這單生意，我不可能做的。無論是生意，還是我這個人，你都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顧沉指尖抖了抖。
他盯緊初禾的背影，神色陰鬱，手指緩慢地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