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
很難想像，三日前還與他抵死纏綿的女人，今日便能這般無情地說出這種話。
他深邃的眸定定地看著初禾，「昨天我爽約是我的錯，但的確是有不得已的情況。初禾，你至少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不是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他的表情很誠懇。
初禾強迫自己別開頭，冷漠道：「你要說的話，我未必不清楚。可是顧沉，我真的受夠了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你。在一起之前我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你為了周欣欣而影響到我們的感情，我一定會讓你從我們當眾選擇一個，現在我只不過是在履行承諾而已。」
顧沉一陣頭疼，「說來說去，你不是還在介意昨晚的事情嗎？你既然說你清楚事情經過，那你就應該知道周欣欣被人販子綁架，差點被拐賣。一條人命和一個生日，換做是你，你會怎麼選？」
初禾當然會選擇人命。
可正因如此，她才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因為周欣欣遭遇危險，所以她連發脾氣的資格沒有。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了。
而初禾也相信，日後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顧沉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拋下她，去救周欣欣。
那如果周欣欣一直鬧下去呢？
初禾難以想像後半輩子都要在這種日子中度過。
顧沉見她表情鬆動，放緩語氣，「我知道你肯定會選人命，所以——」
「不。」初禾抬起頭，一字一頓，「我會選生日。」
「……」
顧沉錯愕地看著她。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良久，他表情複雜地開口：「初禾，那是一條人命。」
初禾簡直要發笑了。
顧沉是誰？
曾幾度想要殺人，是最不在乎人命的人。
如今卻說出了這種話。
初禾不知道是男人的愧疚感使然，還是真如那兩個護士所說，顧沉的真愛是周欣欣，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
可是不重要了。
初禾掩蓋掉眼底的難過，仰起頭道：「你不是想和我和好嗎？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立刻和你和好。」
顧沉臉色微變，「什麼條件？」
初禾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說：「日後無論周欣欣發生任何事情，都和你無關。就算她用一百種方式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多看她一眼。顧沉，你答應嗎？」
話音落下時，屋內陷入了一瞬的死寂。
因為湊的近，初禾沒錯過顧沉眼裡的任何情緒——震驚、不解……到最後摻雜了一點厭惡和憤怒。
「你認真的？」
「是啊。」初禾笑得燦爛極了，「只要你答應我，我不僅可以和你複合，還能和你立刻復婚哦。」
「……」
男人的表情終於徹底變成了厭惡。
他最開始喜歡初禾，就是因為她善良、有情有義。
然而現在，她卻為了自己的生日，讓他放棄另一條人命。
即使那個人不是周欣欣，顧沉依然覺得心裡發寒。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徐初禾和以前那些女人沒有任何區別，她可能曾經善良過，但最終也在物慾的世界裡迷失了本性。
就像曾經的周欣欣那樣。
索然無趣。
顧沉抬手推開初禾，起身冷冷道：「不必了，和你這種人複合，我有點擔心我下一代遺傳的基因，徐小姐，告辭了。」
他說完就抬步離開了，沒有片刻的停留。
初禾僵在原地好半晌，忽然抄起枕頭砸到了門上。
「你以為我稀罕和你生孩子嗎？王八蛋！」
她嘴上罵著，眼眶卻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
她為什麼要哭？這是和顧沉斷乾淨的最快方式，也是她期待的結果。
與其和顧沉拉扯沉浸在長久的痛苦中，不如快刀斬亂麻，永絕後患。
初禾抹了把眼淚，若無其事地走進了洗手間，開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