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回到家時，屋裡一片漆黑。
和顧沉在一起後，這是她第一次完全不想踏入這個房子。
面前黑咕隆咚的場景仿佛一個黑洞，窒息又壓抑的想讓她逃離。
初禾站在門口靜默許久，打開燈，換鞋進屋。
主臥里保持著她早上離開時的模樣。
她的目光一寸寸掠過房間每一處。
床上鋪著她喜歡的天藍色的床單。
梳妝柜上擺滿了她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衣櫃裡，她的衣服霸道地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洗手間內，兩人的情侶牙缸挨在一起，杯上的圖案組合起來是一個心型……
初禾的眼眶抑制不住地濕潤起來。
她意識到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關上洗手間的門，坐回床上，拿出手機準備給顧沉發消息。
刪刪改改，半個小時過去，沒有留下一句話。
初禾輕輕地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打電話。
半分鐘後，顧沉接起。
他似乎很驚訝，「初禾？這麼晚還沒睡覺嗎？」
初禾垂眸看著衣服上的圖案，聲音很輕，「你不是也沒睡嗎？」
顧沉說：「我剛忙完工作，正準備睡覺。」
初禾快要聽笑了。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自然的撒謊？沒有片刻猶豫和心虛。
沒等到初禾的回應，顧沉再次開口道：「你是做噩夢了？還是失眠了？要不我陪你說會話？」
初禾輕輕吸了一口氣，「我的確有話想和你說。」
「嗯？你說。」
顧沉很有耐心，聲音也很溫柔，就像兩人以前每一次相處時那樣。
若非初禾親眼在醫院裡看到了他，她都要懷疑姜曉曉是在欺騙她。
初禾閉了閉眼，咽下去那洶湧的酸意，再開口時的嗓音很平靜，「顧沉，我們分手吧。」
初禾曾以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定會泣不成聲。
可她內心出奇的平靜。
電話那頭一瞬間安靜下來，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仿佛信號直接被掐斷了。
初禾下意識看了眼屏幕。
確認通話還在繼續後，她重複一遍：「我們分手吧。」
這一次，電話那邊緩緩響起了男人沙啞的聲音。
「理由呢？是因為我沒有陪你過生日嗎？」
他遠比初禾想像中要冷靜。
轉念一想，顧沉的確是這種性格的人，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
其實這樣很好，至少他們可以好聚好散。
「不是。」初禾語氣輕快了幾分，「只是我個人的一些原因，不想再繼續這段感情了。」
對面再次沒了聲音。
就在初禾以為顧沉默認了這個結果時，忽然聽到他說：「我不接受。」
「什麼？」初禾一愣。
「我說我不接受。」顧沉每個字很緩慢，但清晰有力，「我是哪個地方做的讓你不滿意了？你直接提出來，我們想辦法解決。」
初禾意識到顧沉可能是誤會了。
她解釋道：「我提分手不是在和你玩欲迎還拒的小遊戲，而是我充分思考後的結果，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
「……」
顧沉被她氣笑了。
他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分手，還是直接通知他，連個商量的機會都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