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影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過了好幾天之後,才讓衛忠送信給他,願意跟他一起回梁國,但是得等到完顏烈回來跟他再見一面。記住本站域名
白洛霆欣喜若狂。
趙雪影看似柔弱但是性子堅韌,下定了決心,便不會輕易地改變。
既然她這麼說,也就是做好了跟完顏烈永不見面的準備,這是他最喜聞樂見的。
可是就在願望即將實現的時候,離梁國只有一個城門之隔,是他的父親,眼前這個帶著鬼面的男人——白江成,將消息透露給完顏烈,讓他功虧於潰,希望破滅。
他的人生現在還有什麼希冀?
因為唯一的希望被他的父親摧毀殆盡。
從記事起,他便參加魔鬼一般的訓練,先是看人殺人,再是殺人,七八歲起便被關在籠子裡,與同齡的人搏殺,最後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在世上生存。
就這樣他度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時光。
這兩年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搏殺,不知道見過了多少慘不忍睹的人間慘狀。
剛滿十歲,他已經成為一個手起刀落,血漸到眼裡都不眨眼的冷面殺手。
十三歲那年夏季,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身受重傷,暈倒在一戶人家的門口。
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一間整齊又樸實的房間裡面,一個大約十來歲的小女兒,正趴在桌案前寫毛筆字。
她坐姿端正,一隻素白的小手按在宣紙上,另一隻小手拿著毛筆。
午後的陽光落在窗欞上,篩到房中的地面上,讓整間房子都籠罩在光暈之中。
她的小臉兒紅撲撲的,從側臉看去,眉目清秀,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姑娘。
他從來都生活在地獄一般的孤島之上,經手的也是血雨腥風,卻從來不知道陽光可以這樣溫暖明媚,生活可以這般平靜如水。
白洛霆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趙雪影轉頭看他。
一雙清澈明亮美麗的眼睛就這樣落進了他的眼底,心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白洛霆永遠忘不了那個午後,忘不了那雙眼睛,忘不了那時的任何一個細節。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
某些人的突然出現,就這麼輕而易舉改變了你原來的生活軌跡。
趙雪影看到白洛霆醒了,先是一愣,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放下毛筆,起身,咚咚地跑了出去。
動作行雲流水,俏皮可愛。
在房間裡還能聽到她清脆悅耳的聲音。
「爹!娘!他醒了!醒了!」
白洛霆掙扎著坐起來,要是換做以前的他,定然會充滿戒備,以為周圍的人都是壞人。
可是因為趙雪影的存在,他放下了偽裝。
很快一個中年夫婦帶著郎中趕過來了。
在一個婦人的身後站著一個小女孩,自後抱著婦人的腰,露出半個小腦袋,怯生生地看著他。
他就這樣在福親王府住了下來。
白江成看著白洛霆陷入了深思,冷哼一聲。
「我怎麼生出你這樣沒出息的兒子?!」
白洛霆冷冷地抬眼看他。
「我怎麼有你這樣的父親?」
「你……」
「我真的想不通世間怎麼有你這樣的父親,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算計。你讓我待在福親王府就是為了探聽梁國的消息,即使假意讓我恢復自由身,也是為了讓我去金國找趙雪影,好牽扯完顏烈的精力,趁虛而入。包括你把消息透露給完顏烈,也不過是為回鶻贏得時間。」
白洛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在傲來島上,要權有權,要勢有勢,還有什麼能夠值得你不惜犧牲弟兄們的命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啪!」
一個重重的巴掌聲響起。
白洛霆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臉火辣辣的,可是他卻一點兒都不知道疼。
心死了,皮囊的苦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江成在房子裡面踱著步,暴跳如雷。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好,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嗎?我今天就告訴你!完完全全告訴你!!」
白江成說著,將鬼面面具打開。
一個布滿傷疤的醜陋噁心的臉出現在眼前。
從這張臉可以看出,白江成當年經歷過怎樣可怕的事情。
白洛霆是第一次看到白江成的真容,狠狠地震驚住了。
「你……」
白江成癲狂地笑著。
「你知道這都是誰造成的嗎,是完顏康,完顏烈的生父,他看上了你的母親,把你母親抓去了金國,為了讓你母親死心塌地跟著他,他親手在我臉上劃了一百多刀,並且把我扔進火堆,我才活生生變成了這副人厭鬼棄的樣子!」
他越說越激動,用盡全力嘶吼著。
「這樣的惡棍就應該遭受天譴,五雷轟頂!可是老天何其不公,他不僅長命百歲,壞事做盡,他的兩個兒子還先後登上了汗位,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君主,老天如此不公,只能靠我自己去手刃仇人!」
白江成轉變為哀傷乞求的神色。
「霆兒,我知道你在襁褓之中,你的母親便被完顏康殺死,你對她沒有太多情感,可是她畢竟生了你,還有我,我雖然對你嚴苛了些,但是畢竟生養了你,你難道看到我和你母親受惡人如此戕害,還無動於衷嗎?」
「我……」
白洛霆知道父母不堪的過往,當然心情非常難過,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眼前的這個可憐人。
「那趙昀呢?你為何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殺死他?」
「我本是梁國的常勝將軍,在我外出打仗的時候,你母親作為命婦被招進宮裡,參加晚宴。在宴會上被完顏康那廝看上了。趙昀不僅不看在我保家衛國的情面上保護你的母親,甚至還把你的母親誘騙到完顏康的住處……」
後面發生什麼事情,自然不用多說。
白洛霆握緊了拳頭。
白江成惡狠狠地說道:「這樣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官驛內。
芙蓉帳暖,春意濃。
……
完顏烈靠在床頭,趙雪影像一隻光潔柔嫩的小獸一般趴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輕輕地呼著氣。
長髮披肩,盡顯嬌柔。
完顏烈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長髮。
今日她極盡配合,並沒有拒絕他的要求,極力地討好他,讓他有點害怕。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此前,她逃跑前夜也是這般柔情似水,百依百順。
完顏烈富有磁性又充滿戒備的聲音響起。
「雪兒,你今天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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