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聞婧和藍香玉才往回走。Google搜索
一路上,聞婧心情都不是很好,她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己較什麼勁,可只要想到一劍寒,心便像是被誰握住了,難受又酸澀。
抵達卓哥所在的房屋,天色已經全暗,二樓大屋裡掌著燈,隱約傳來陳元元雅娜王夏侯等人的談話聲。
聞婧恍恍惚惚跟著藍香玉上了樓,剛走到門口,就聽陳元元撫掌道:「這樣,明天我們就去森林裡,看能不能捕到那種怪鳥。」
「什麼怪鳥?」
藍香玉率先跨過門檻,走進屋裡。
聞婧緊隨,一抬眼,正好看到長身玉立的一劍寒。他站在陳元元身側,襯著滿室燈火煌煌,冷清如星月。
聞婧不敢與他對視,莫名心虛的站在角落裡,聽他們談話。
陳元元今天看起來很有收穫,他高興道:「藍姐姐,聞姐姐,你們來的正好,這位就是韋措叔。」他指了指旁邊坐著的五迅魁梧大叔。大叔長得很剛毅,包著靛藍色的頭巾,他朝聞婧和藍香玉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現在已知胡亞達的活動範圍,就是部落方圓二十里的森林。據韋措叔說,胡亞達前一夜在森林裡捕過一隻墨藍色的沒有羽毛的怪鳥,並且把它吃了,我懷疑,瘟疫來源就在這隻怪鳥身上。」陳元元說著拿出一塊透明面板,用電子筆寥寥幾筆畫出一隻鳥類,「喏,大約長這樣。」
聞婧定睛一看,那圖上的鳥,頭小頸長,又長又尖的喙上布滿尖牙。體側長著巨大的雙翼,像蝙蝠的皮質薄膜。
她訝然:「這不就是翼龍嗎?」
「翼龍?什麼動物?」陳元元很驚愕,「聞姐姐你見過?」
聞婧擺擺手,解釋道:「是我們那裡的一種古生物,已經滅絕了。」藍香玉和王夏侯也點頭附和,表示這圖上的怪鳥和翼龍長得十分相似。
正在此時,陳元元才注意到角落的聞婧。
他瞳孔猛然一縮,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驚呼:「聞姐姐!你的微克粒子呢?」
聞婧愣了愣,抬手去摸耳後,本該貼在那裡的微克粒子,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她心頭一涼。
陳元元二話不說,飛速從兜里掏出一枚新的,「啪」的貼在聞婧耳後,心有餘悸:「我不是說了!微克粒子很重要,在疫區一秒也不能大意嗎?你遺失多久了?遺失多久了?」
「幾分鐘吧。」
聞婧下意識看了眼一劍寒的方向。
今天一天她都恍恍惚惚的,可不是全怪一劍寒擾亂她心神麼。
一劍寒滿眼擔憂,隔著人群,與聞婧對視,聞婧卻又立刻移開了視線。
陳元元急的跳腳,聞婧又不在狀態,藍香玉忙走過來安慰陳元元,說:「不會有事的,聞婧一直跟我在一起,之前我看她的微克粒子都還在,一定是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兩分鐘的事兒,不會有問題啦。」
雅娜點頭,說:「嗯,你看,我們沒有戴什麼微克粒子也沒有感染瘟疫,聞姐姐不是普通人,她肯定比我們免疫力更強。」
眾人紛紛勸慰,陳元元這才鬆了口氣。
聞婧也鬆了口氣。
雖然她覺得自己並不會感染瘟疫,可聽到大家都這樣說,心裡也能好受點兒。
陳元元確定聞婧不會有事,這才講起今天的收穫。胡亞達和韋措叔關係非常好,幸好他什麼都告訴了韋措叔,陳元元才得知胡亞達生前吃過一隻翼龍。另一樁好事,就是第二基地人和王夏侯聯繫上了,並且告知了他新基地地址,在拉策河流域的另一條大分支,步行兩天就能到。
「我們明天先去森林裡尋找翼龍,能抓活的抓活的,然後就去新基地。」
陳元元的提議很好,大家都沒有意見。
倒是韋措叔複雜了看了他一眼,不忍打消他的積極性。猶豫了片刻,才說:「你們想法是好的,這些資料,第二基地的調研組也來問過我們了,但是他們到現在也一無所獲……」
「韋措叔,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陳元元揚起下頜,圓圓的臉蛋十分幼稚,說出來的話,卻霸氣的很,「我們一定會解決這場瘟疫的!」
韋措叔也不知道這個小男孩哪兒來的自信,他搖頭嘆氣,不說話了。
簡單的吃過東西,雅娜回家照顧她病重的外婆,卓哥也去隔壁房間休息。雖說是休息,但都知道他睡不著,數著分秒過日子,是最難捱的。
陳元元還有些事想問韋措叔,於是自告奮勇的表示送韋措叔回家。王夏侯不放心,扛著陌刀跟他一起。
藍香玉坐在角落,給金卡餵食,她瞟了眼聞婧,正好看到她尾隨一劍寒出門,不禁抿唇笑了笑。
「一劍寒!」
聞婧也不知為什麼追了出來,她脫口而出,頓時後悔。
一劍寒卻不給她反悔的餘地。
他扭頭,一手扶著欄杆,眉眼疏朗,問:「阿婧?怎麼了?」
聞婧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她走到一劍寒身側,也學他的樣子,用食指輕叩著木製的欄杆,好半天才尷尬的說:「那個……今天下午,對不起。」
一劍寒怔忪,他反應過來,耳朵尖也微微發紅:「應該是我對不起,是我唐突,我不該……」他聲音發澀,「我不該痴心妄想。」
聞婧猛然抬頭,駁斥道:「不是這個意思!」
一劍寒聽她語氣,眼神驀然發亮,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是說,他們還有可能?
聞婧不敢與他對視,甚至不知如何解釋。她轉過身,憑欄而望外面茫茫夜色,複雜道:「下午我不該大聲吼你,也不該逃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些問題並非無法面對。我只是……只是當時有些慌亂,並沒有厭惡生氣的意思。」
一劍寒盯著她的臉,心頭莫名很歡喜:「阿婧?你不生我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有人喜歡她,她高興還來不及。
只是……
聞婧深呼吸一口夜晚的涼風,眉間是化不開的憂慮:「只是顧慮太多。」
聞婧聲音很小,好像被風一吹就散了,但一劍寒聽清了她的每個字。她說:「一劍寒,你是蓬萊人,而我的家鄉在另一個地方。若有幸結束遺落之境,我們將再也見不到。我們現在腳下每走一步,都兇險萬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活著離開……我想要的,是慎重的感情,並非一時間衝動。但這些顧慮,像高山把我們隔得遠遠的……我們之間,註定沒有可能。」
話說開,也就好理解了。
一劍寒不知是高興還是痛苦,抑或是二者交戰,讓他的心仿佛在冰火中淬鍊。他凝視著聞婧,不想錯過她的任何神情,他知道,她沒有說謊。
她是真的有許多顧慮。
這些顧慮一劍寒不是沒有想過,但對聞婧的情意早就將這些事拋諸腦後,在聞婧捨身為他抵擋攻擊的時候,在聞婧把最後一層保護罩讓給他的時候……或許早已淪陷死死的。
聞婧攏攏衣袖,她覺得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沒必要繼續聊。
她朝一劍寒禮貌而疏離的頷首,「今天我有些累,先過去休息了。」
語畢,便只給他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溶入濃濃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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