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
現在想到,實在是太慢了。
最開始就應該意識到不對勁的。
「因為傑瑞做的太刻意了,刻意到原本就想要我們去發現筆記本一樣!」
「······這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吧?」格蕾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而諾蘭勒絲則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似乎有什麼邏輯不通順的地方——似乎是悖論出現了?」
「做一個簡單的假設好了:我們現在對於傑瑞回到過去因此老死的所有信息來自於在筆記本中找到的字條,那麼之後在墓地中我們找到的信中告訴我們,筆記本是他自己想方設法賣給年輕自己的物品······那麼,為什麼年輕的傑瑞沒有打開筆記本。」
「哎,那個無所謂吧。」格蕾絲尷尬地笑了笑,「特工偶爾也會粗心大意的嘛,不算是疑點。」
「那麼,他又是為什麼——」
我嘆了口氣。
「為什麼要把筆記本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方方正正地放在桌子上,仿佛是知道有人要來一樣。」
格蕾絲皺了皺眉:「那不就是特工的自覺嗎?因為知道自己或許命不久矣了,所以把需要的信息記錄在筆記本上,等待督察司後續的人到來取走吧?」
「那麼筆記本上有什麼有效信息嗎?」
「上面······」格蕾絲愣住了。
「有效的信息,在旅店老闆這裡。」我輕輕地說道,「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這位胖老闆保存著,作為朋友的名義,以及一個聽起來有些感人的故事。」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筆記本上沒有重要的信息,為什麼要特意把筆記本放在那個地方?」
格蕾絲咬了咬牙說道:「為了、為了讓我們發現。」
「更準確說,是為了讓我們發現裡面的字條。」
「但、但是!」格蕾絲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說道,「如過、如果是因為他早就發現了字條,所以——」
「那就是悖論了。」諾蘭勒絲淡淡地說道,「這也是時間魔法的大忌,如果他真的回到了過去,那麼直接告訴年輕的自己未來發生的事情,那麼年輕的自己就可能因此逃過災禍,也就不會回到過去告訴自己未來的信息。」
格蕾絲捂住了頭,眼神似乎有些飄忽了起來。
「等下!我頭有點暈,凱爾拉絲小姐······」格蕾絲伸出手轉過頭不再看我們,仿佛我們這個區域存在某種不可名狀的物體。然而就在她試圖向凱爾拉絲求救的時候,凱爾拉絲現在卻已經很不幸地陷入了某種面無表情的呆滯狀態。
「凱、凱爾拉絲小姐?!你怎麼不動了!是中了什麼定身魔法嗎!」
看著格蕾絲驚慌失措的樣子,我捂住頭說道:「大概是因為計算用的是死循環遞歸,所以現在內存溢出了吧······」
「那又是什麼啊!」
「你說的我大概懂了,但是我有個問題。」諾蘭勒絲微微蹙眉看向了我,「既然傑瑞沒有死也沒有穿越時間的話,那麼現在他是在哪個地方?還有,他為什麼要逃掉。」
「第二個問題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第一個······我大概有答案。」
或者說答案很明顯了。
「就在這家旅店裡面吧。」我微微一笑,「其他地方也就罷了,躲在城裡面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但唯獨在這個奇特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是眼線,而只有在一個信得過的地方才能呆下去······等到風波過去,離開或者是遺忘。」
「就、就在這個地方?!」格蕾絲吃了一驚,「那還不趕緊跑過去,把他抓起來?!」
「但是,他人已經死了啊。」我輕輕地笑了笑。
剛才的一番解說,只是為了滿足我的推理欲望而已。
實際上······既然傑瑞已經千辛萬苦地製造了這樣一個局面讓自己脫身,大概是有一些難言之隱吧。
如果沒有什麼危害的話,與其直接揭穿,不如就此遺忘,假裝他已經騙過了我們所有人。
「怎麼可能!」
我坐在椅子上輕鬆地說道:「哦哦,想起來了,我們之前不是報告了他已經死掉了嗎,現在忽然說他還活著的話,會不會認為是謊報軍情啊?」
格蕾絲驚叫了起來:「哎哎!是、是那樣的嗎!」
「所以說,按照帝國法律,謊報軍情是什麼罪名啊?」我笑著看向了格蕾絲,「這樣情報有誤的話,也會出一些問題吧?最少是一個調查不力。」
「咦!這、這個!好像要坐牢啊!!」格蕾絲慌忙擺手道,「那這樣的話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聽到好了,林老闆你也趕緊用消除記憶的法術幫我一下!」
「沒必要那麼樣吧。」我的眼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
格蕾絲猛地站了起來,然後握住拳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把傑瑞幹掉好了!」
你這都是什麼奇妙的思維啊!
旁邊凱爾拉絲如夢初醒一般大吼了一聲,然後轉過頭驚恐地說道:「哎林老闆這是個BUG啊!他要是沒回到過去就不會留下信息,不會留下信息他就會遇上這件事情然後回到過去,但要是回到過去了他留下信息讓未來的年輕的自己知道,他就會逃避這件事情就不會回到過去,他要是沒回到過去······」
「行了行了別隔這兒死循環了,還有你卡的時間太長了,我們這都揭過一茬去了。」
「哦哦哦!」凱爾拉絲將雙手放在臉頰上做名畫《尖叫》狀,「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嗎!」
「沒有,但是姑且算得上重要信息的東西——」我看向了有些雲裡霧裡卻仍舊保持了得體微笑的雪萊,「之前忘記問你了,你追查那些傢伙,應該是有依據的吧?或者更加準確點說,你有什麼辦法去追蹤某個地方的異質嗎?」
雪萊從某種微笑著點頭的迷茫狀態中怔了一下恢復了正常,然後臉色微紅輕輕咳嗽了一下,拿出筆在石板上寫了一句。
【的確是有這種法術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