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齊暴跳如雷,「我沒推她!」
姜榆悶哼一聲,捂著肚子靠在徐麗華的懷裡。
「徐大媽,他說沒推那就沒推吧,就當是我自己摔倒的。」
徐麗華哼了聲,「我親眼看見他推你的!人面獸心的畜生,連個孕婦都打,看我不叫公安把他給抓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裡有人打孕婦啊,沒天理啦!」
徐麗華扯著嗓子一嚷嚷,大院裡挨家挨戶都跑了出來。
賀東齊瞪直了眼,「我什麼時候推她了,我真沒碰她!」
這種手段,他小時候跟著魏秀茹沒少用。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自己身上重現。
大家圍了上來,根本不管他究竟如何為自己申辯。
事實擺在眼前,他沒推人,姜榆是怎麼倒下的?
肯定就是他動的手,不會有錯!
賀東齊冤枉得不行,如果眼神能殺人,姜榆現在已經被他剮了。
徐麗華扶著姜榆進屋,嘴裡還不忘喊著:「不能讓他走咯,去喊保衛科,肯定不能放過他!」
「簡直是喪良心啊,以為人家沒男人撐腰,就欺負上門了。」
「我告訴你,沒有賀科長,我們就是姜榆的倚仗!」
「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你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
賀東齊欲哭無淚,無力地為自己辯駁:「我真的沒有推她,她誣陷我!」
姜榆不知什麼時候從屋裡走出來,扶著門框,眼眶紅成一片。
「徐大媽,還是算了吧,他畢竟是庭岳的弟弟,就別為難他了。」
徐麗華一瞪眼,「什麼?他是小賀的弟弟,他後媽的兒子?」
她嘖嘖幾聲,上下打量著賀東齊。
「我說了你怎麼敢做出這種事,是不是你媽讓你來的?還敢說自己沒推,你媽前頭剛來這裡想搶東西,你後腳就跟著來了。怕不是看見小賀出事,想獨占他家裡的東西!」
破壞別人家庭的私生子,能是什麼好東西?
「我告訴你,有我徐麗華一口氣在,你想欺負姜榆,先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
「對,從我們的身體上踏過去!」
「各位同志們,人賀科長下落不明,他是為了災區人民才出事的,不能叫人寒了心啊!」
「當我們死的嗎,當著我們的面兒就敢欺負人!」
「綁了他,扭送到保衛科去!」
「綁了他!綁了!」
這麼多人一擁而上,任由賀東齊本事再好,也不敢和人民群眾動手。
不一會兒,便被人五花大綁,給送到了保衛科。
在保衛科他還不老實,喊著:「我要找我爸!你們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你們敢這樣對我,你們死定了!」
搞得大家還以為他是廠領導的兒子,結果一問。
「我爸叫賀經義!」
審問他的人哦了一聲,「不認識。」
甭管他爸是誰,他敢對姜榆動手,肯定不能輕易放過。
這件事成功傳到了鄭廠長耳朵里。
「人沒事吧?誰幹的!」
鄭廠長大怒,把手裡的茶杯都給摔了。
「誰動的手,把人帶過來!」
保衛科便又把賀東齊給拎到了廠長辦公室。
鄭廠長熟悉賀家,自然也認得賀東齊。
早前就聽說魏秀茹過來鬧了,她才離開,賀東齊就來了。
這母子倆肯定是說好的,想趁著賀庭岳不在欺負姜榆。
「鄭廠長?快,快給我鬆綁!你手底下這些人也太不知分寸了!」
誰知他這話,無異於在鄭廠長的怒火上澆油。
鄭廠長抬手便給了他兩耳光,怒不可遏,緊緊揪著他的衣領。
「老爺子一世清明,怎麼膝下會有你這種不孝子孫!」
賀東齊臉上火辣一片,掛著紅彤彤的巴掌印,驚愕看著他。
「你……」
他被打了?鄭廠長竟敢打他!
「仗著你大哥不在,敢上門欺負人,平時怎麼不見你過來?只會欺負老弱婦孺的混帳玩意兒!」
「姜榆是我們廠里的幹部,你欺負她,和打我們國棉廠的臉有什麼區別!」
「今兒就是賀經義過來,老子也照打不誤,真他娘的給你臉了!」
賀東齊冤得不行,「我沒推她!我就是過來看看,我根本沒碰她!」
一旁有人出聲嘲諷:「大院兒多少人都瞧見了,你說沒推就沒推?」
賀東齊咬咬牙,「他們當然幫姜榆說話!」
「他們幫姜榆說話,因為這是事實!」
鄭廠長擺擺手,「甭說了,把他關起來。」
賀東齊是部隊的人,他肯定是要上報的。
他看起來就甩了這兩耳光,實則不然。
保衛科都是賀庭岳的人,他欺負了姜榆,多的是人會教訓他。
鄭廠長把事情上報後,才聯絡了老爺子。
賀老爺子沒想到賀東齊回來,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反而去找了姜榆。
「畜生!」
和他父母一樣,都是喪良心的畜生。
「小徐,打電話去醫院,把賀經義找回來!」
賀東齊是他孫子,他再看不上,也不能不管他。
還是得去一趟國棉廠。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您別生氣。」
老爺子沉沉嘆氣,讓他怎麼能夠不生氣。
「你讓賀經義直接去國棉廠,他兒子在那兒關著。」
徐阿姨一愣,「是東齊?」
「去吧。」
老爺子又叫上了警衛員,開車送他去國棉廠。
賣這一張老臉,好歹能把賀東齊給撈出來。
鄭廠長以前也當過兵,不過不是在他手底下,和他還是有些淵源在。
然而這一回,鄭廠長卻連他都甩臉子。
「老爺子,您是長輩,我打心眼裡尊敬您,可賀東齊這回真不干人事!得虧姜榆沒有大礙,這要是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出點差錯,我讓我怎麼和庭岳交代!」
這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叫他怎麼忍。
「他進部隊這些年,沒見他立功,四處惹亂子讓您擦屁股,這也就算了,他現在還敢對他長嫂動手。這種人,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老爺子面上一陣難堪,卻不得不承認鄭廠長說得對。
「姜榆怎麼樣?」
鄭廠長擺擺手,「我讓她請了假,安心在家裡養身體。庭岳那邊怎麼回事,想來您比我清楚。他出事的消息才傳出來多久,您家裡那幾位就迫不及待出來蹦躂,可不可笑。」
老爺子心中無奈,眼底划過一抹沉痛。
他也不知道,賀家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這件事,我會讓部隊給姜榆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