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當然是保護你的人

  從廠里召開會議,姜榆就知道自己今天勢必要躲不過了。

  她不怕別人搜家,更不怕他們查自己存摺上的錢。

  可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他們便帶人搜家,姜榆心中憋屈。

  當初但凡她貪心一些,把東西都留下,保守住這個秘密,都不至於招來這災禍。

  這些消息傳來的時候,丁佳楠正好在姜榆家中。

  「你們廠領導應該不會這麼糊塗吧?」丁佳楠不可置信道。

  就因為外頭那些傳言,冤枉一個對廠里做出過貢獻的人。

  姜榆苦笑,「鄭廠長不會,但國棉廠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薛廠長和他平級,他上面還有領導。

  一如賀庭岳,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也只有聽命令的份兒。

  葉竹沉默片刻,「你家能搜出那些東西嗎?」

  姜榆看了過去,搖頭。

  「我家沒有。」

  葉竹點點頭,那就行了。

  「我在北城認識一些人,你不介意他們過來採訪你吧?」

  姜榆問道:「記者?」

  「聽說你做過不少轟動的大事,但低調得很,先前我有一個朋友就很想採訪你,但那時我急著回滬市,沒找到機會。」

  葉竹也是突發奇想,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

  姜榆謙虛道:「算不得轟動,但我很樂意配合。」

  葉竹站起身,拍拍姜榆的肩膀。

  「別慫,我從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應該站在高處發光。」

  而不是被人踩在腳底下踐踏。

  葉竹走後,丁佳楠才開口:「要不我去找鄭廠長說說?」

  真要是搜了姜榆的家,不是讓她寒心嘛。

  姜榆搖搖頭,「鄭廠長未必能說上話。」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奮力抗爭。

  如果到最後,結果還是無法改變,她認命。

  丁佳楠年紀比她大,類似的事見多了。

  但真發生在姜榆身上的時候,心裡還是憤慨不已。

  「這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麼,往後再有這種事,誰還敢……」

  姜榆苦笑,「丁導,謝謝您。」

  丁佳楠抿唇,「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怎麼會,我還需要你們作證,我的錢很大一部分是劇本的版權費。」

  「那是自然。」

  聽見外面越來越大的動靜,姜榆深吸一口氣,起身走了出去。

  丁佳楠緊隨其後,看見來人的陣仗,不由得心驚。

  不知道還以為姜榆犯了死罪,過來抄家呢。

  付向紅在一旁幸災樂禍:「活該!」

  徐麗華瞪了過去,「我今天還真是開眼了,付向紅你真有夠喪良心的!」

  袁佳茵不屑道:「他們家這麼多人,哪個有良心了。」

  付家人紛紛沉默,躲到了人群後面看戲。

  薛廠長帶頭,但帶的人沒有國棉廠保衛科的人,都是生面孔。

  他們前腳剛進來,後腳賀庭岳回來了,和姜榆站在了一邊。

  姜榆笑了笑,「我還以為他們會讓你帶隊呢。」

  賀庭岳與語氣淡淡:「原本是,但我拒絕了。」

  「賀科長,違抗命令,要受處分吧?」

  賀庭岳勾起唇角,「沒有,我不幹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叫大家錯愕不已。

  好好一個正科,說不干就不干,未免太兒戲了!

  薛廠長呵了聲,「庭岳啊,你也太衝動了!要知道,一份好工作可不會等著你,你不干,保衛科多得是人能勝任!」

  賀庭岳挑眉,「那就給他們。」

  薛廠長看著他這架勢,「你這是想跟我們動手?乖乖讓我們進去,搜完我就走。」

  賀庭岳剛要上前,被姜榆握住了手。

  「薛廠長既然要搜,總得拿出一個說法。我好歹是二廠職工,你們憑什麼說搜就搜?就憑你們毫無根據的猜測?」

  薛廠長哼笑,「姜科長,我可不是蔣成懷,不是來跟你們講道理的!你今天是拖延時間也好,尋死覓活也罷,我們都得進去搜!」

  姜榆:「搜到了怎麼樣,沒搜到又怎麼樣?你總得拿出一個章程來。這麼多人看著,總不能往後你薛廠長看不慣哪個,就帶人抄家,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饒是薛廠長勢在必得,也變了臉色。

  「你向來能言善辯,鮮少有人說得過你。既然你問起,那我就和大家說說!你先前挖到的東西,廠里懷疑你貪墨。」

  「證據呢?誰主張誰舉證,你們沒有證據,如何就敢搜我家?」

  薛廠長揚聲道:「你存摺上的錢,不就是證據!」

  丁佳楠大喝一聲:「你放屁!姜榆一直在給報社投稿,稿費不是錢?我們製片廠給版權費不是錢?光是這些錢,都是你幾年的收入了!你就看她有錢眼紅,以權謀私,冠冕堂皇來抄家,不就是想光明正大行搶劫之實,簡直就是土匪!」

  薛廠長臉色黑如鍋底,「有完沒完了!這是紡織工業革委會下的命令,誰敢阻攔,就是她的同黨!」

  ……

  「小賀辭職,你就干看著?」苗石蘭居高臨下,盯著鄭廠長。

  顯然對他的不作為感到生氣。

  鄭廠長抓了抓頭髮,「我能怎麼辦?焦副主任還在廠里盯著,我現在四處受掣肘,有心無力。」

  苗石蘭質問:「你連試都沒試,怎麼就有心無力了?我看你就是變了,權力膨脹了你的欲望,讓你忘記了初心!」

  「你媳婦兒說的不錯!」周大媽不知何時來到廠里,徑直從外面走了進來。

  「媽,你來添什麼亂!」鄭廠長無奈道。

  他現在焦頭爛額,實在沒空應付她。

  「我添亂?廠里這些禍亂,難道是我帶來的嗎?鄭玉川,我看你就是變了!當了個廠長,就忘記自己是什麼東西!」

  鄭廠長耷拉著腦袋,「焦副主任親口下的命令……」

  「狗屁的焦宗耀!他穿開襠褲跟我要糖吃的時候,鼻涕都能拖半米長!我就問你,國棉廠的廠長是誰?你連自己人都護不住,還當個屁的廠長!」

  周大媽劈頭蓋臉罵了一大堆,鄭廠長滿臉憋屈,他現在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都不是人。

  「那你們想我怎麼辦?」

  周大媽擲地有聲:「當然是保護你的人,不能讓那些兢兢業業為廠里做貢獻的人寒了心!」

  她就差直接點名姜榆了。

  就因為外面的流言,就恨不得往姜榆頭上扣帽子,把她釘死在恥辱柱上。

  這種沒道理的事,愣是被某些不知廉恥的人做出來了。

  鄭廠長不作為,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往後,誰還敢為國棉廠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