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擋道，借讓！」
鳳書衡幾人來到張榜處時，便格外神氣，將鳳墨羽擠向了一旁。
鳳安然看不過眼，拳頭剛攥起，想要替自家二哥教訓人，便被鳳墨羽拉了一下。
「小妹無事，此處人多，別因為我與他起衝突。」
鳳墨羽擔心鳳安然因他惹上議論是非，鳳書衡出損招。
鳳安然則環顧了周圍的官差，暗暗將拳頭垂下鬆開。
她可不是怕了鳳書衡，不過是不想給自家二哥惹麻煩。
雖說鳳安然暫時放過了他，可不代表，這事就算了。
眸光一閃，她將掌間一隻飛蟲鬆開，看著它飛入到鳳書衡的耳中。
鳳書衡正被幾個狗腿同窗護送著，擠到了最前面，卻突然耳朵裡面像是鑽入了個什麼東西，讓他身體驟然一緊。
再冷靜一感知，又什麼都沒有了，讓他心疑方才是錯覺。
「榜首，書衡，你是本次會試的第一名！」
鳳書衡這一耽擱，便讓同窗搶先看到了自己的名次。
這聲一呼，連鳳書衡都愣了一下。
他趕緊抬頭朝著成績榜看了上去。
待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將只是排到第十名的鳳墨羽遠遠甩開時，一種膨脹的自負感，便頃刻席捲了他渾身每一寸血液。
他的笑容，對比之前的緊張，已變成了滿滿的張狂，連帶著腰杆也比之前繃直，下巴高高抬起。
好似自己成了天王老子一般。
身旁聽到鳳墨羽成績的考生們，也不禁向他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曾娶親婚配？」
除了羨慕的考生，更有一些年紀大的貴婦人，上前打聽鳳書衡的婚配消息。
不遠處的鳳安然，看著被眾人吹捧到飄飄然的鳳書衡，眼底閃過了狡黠的光芒。
現在鳳書衡被人捧的越高，之後掉下來便會摔的越慘。
「二弟，這次成績也還不錯，畢竟你也沒盡全力。」
這邊，鳳墨塵看了成績回來，開始誇讚鳳墨羽。
他知道對於自小被譽為天才神童，什麼都是第一的二弟來說，這個成績，有點打擊人。
感知到鳳墨塵的用意，即便眼露失望，鳳墨羽也牽強笑道：「嗯，好在入圍殿試了。」
「喲，鳳墨羽，我們的天才神童，你這次怎麼才考了第十名？不應該啊——」
揶揄的笑聲頃刻抵達，讓鳳墨羽面上牽強的笑容微僵。
幾人皺眉抬頭，便看到了得意洋洋，被同窗簇擁而來的鳳書衡。
剛才開口說話的，正是他身邊一位身形矮瘦，額間一顆黑痣的男人。
鳳書衡雖沒開口，但眉眼間高高在上的鄙夷，以及揚眉吐氣的自得，都明晃晃擺在臉上。
「墨羽，咱不聽他們的，你能取得這個成績，母親也很驕傲。」
「侯夫人，哦不對，該叫你前侯夫人，你的兒子，確實跟你一樣優秀。」
鳳書衡緩緩開口，表面上在夸林清月，實則是將她一同罵了。
「鳳書衡，你要是在對我母親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
鳳墨塵衝著鳳書衡的方向揚起了拳頭。
看著鳳墨塵這般勇猛衝動的架勢，鳳書衡眼中的鄙夷更深了。
「鳳墨塵，原以為你離開侯府，衝動的性子就會收斂，畢竟以前闖禍好歹還有侯府的門楣給你撐著，如今你可什麼都不是了，哪來的臉呢？」
鳳書衡說著，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鳳墨羽面上怒氣漸濃，正要不管不顧給他一拳，卻被鳳安然給攥住了拳頭。
「大哥，別衝動，人現在可是會試的榜首，我們要是把人給打了，少不得要遭人非議，興許還會驚動官府的人。」
鳳安然的識抬舉，是鳳書衡沒有想到的。
畢竟，林清月包括她那三個兒子，如今他全不放在眼裡，唯一忌憚的，便是鳳安然。
畢竟那可是個妖女，動不動就會使用妖術教訓人。
「鳳安然，你今日還算是清醒，就當看在你腦子突然清醒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
「那還真是多謝未來的狀元郎了。」
鳳安然皮笑肉不笑回答。
一聲「未來狀元郎」，將鳳書衡高高捧起的同時，也讓他覺出了幾分怪異。
這鳳安然今日怎地如此聽話，這女人不會又在盤算什麼陰謀詭計吧？
但轉念一看，鳳安然面容平和，模樣甚是恭敬，鳳書衡便也放下心來，覺得鳳安然是因為自己榜首的身份，不敢再得罪他。
越想鳳書衡越覺得有可能，舒心愉悅地笑容鋪展開來，他當即手一抬道：「我們走——」
臨經過鳳墨羽身邊時，鳳書衡還特意，對他低語了一句，「你這天才也不過如此，終究是我的手下敗將！」
隨即，掛著狂妄的笑容離開，鳳墨羽的臉色，則微微有些發白。
看著某人猖狂離去的背影，鳳安然默默打了個響指。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原本還走出帶風步伐，渾身掛滿自負之氣的鳳書衡，突然當眾跳起了舞。
說是舞其實不太確切，畢竟他那張牙舞爪，抓耳撓腮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賞心悅目的舞蹈，倒像是羊癲瘋。
原本還羞紅著臉，打算上前與鳳書衡接觸的姑娘們，在看到鳳書衡突然發狂的模樣後，當即尖叫數聲，驚惶跑開了。
「這好端端的會試榜首，怎會突然發病了，不會是太過激動高興，誘發了原本就有的急症吧？」
「由此可見，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總不會叫一個人什麼都占。」
「可憐，這要真是什麼急症，只怕這大好仕途也葬送了，朝廷不可能要一個隨時會犯病的官員。」
聽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鳳書衡氣的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渾身又刺撓的不行，才導致他做出這些看似發病的舉動。
他想停下來，可根本停不下來。
又不能繼續放任，被人說三道四看笑話，便不時抓撓舞蹈著，做著怪異的舉動，朝著侯府的方向跑去。
看著鳳書衡落荒而逃的癲狂模樣，鳳安然忍不住笑出了聲，「母親，哥哥們可解氣？」
鳳安然這一開口，家人們頓時恍然，就連一貫君子，從不在人後論人是非的二哥，也跟著點頭道：「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