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然幾人聞言抬頭，便看到了對面酒樓，同樣的天字雅間，隨幾位同窗一道，等著放榜的鳳書衡。
鳳書衡考的也不算好，但是聽到剛才鳳墨羽的話，心中又多了點自信。
他覺得自己再怎麼發揮失常，也總比鳳墨羽考的好。
況且，小妹那邊早就給他透露了風聲，說這次負責閱卷的，是二皇子那邊的人，他已經跟人提前打好了招呼，他的成績不會差。
心中自信，加上有了鳳洛顏的話擔保，他懸著的心，算是徹底落回了肚中。
臉上的姿態，儼然一副自己已是榜首的嘚瑟樣。
「李兄，話別這麼說，萬一人家的成績不錯呢，畢竟有的人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子呢！」
鳳書衡嘴上讓同窗別亂說，實則話語中的諷刺，比同窗還要過分。
那位李公子聽到，當即大笑起來，「書衡，也就你把他當才子了，什麼才子，我看是沽名釣譽，德不配位吧！」
那李公子笑的大聲，滿臉不加收斂的嘲諷之意。
聽到她這些話的鳳墨羽，沒有與之爭辯，只是剛恢復了光彩的面容，也跟著黯淡了不少。
感受到身邊二哥的低氣壓，鳳安然眉頭輕皺，看著拿猖狂大笑的李公子，甩出了一張符咒。
隨著符咒到達對面，那符咒突然變成了好幾隻小鳥，衝著李公子張開的口，便是一陣排泄。
李公子猝不及防，吃了滿嘴的鳥屎，臉色那叫一個色彩紛呈。
當即捂著嘴，衝去了茅房。
看到李公子被鳥屎糊了滿嘴，鳳書衡的眸眼不禁看向了對面的鳳安然。
兩人的目光對上，鳳安然回了他一記涼涼的冷笑跟警告。
大意是，要是再胡說八道，那鳥屎就不只是那位李公子品嘗了。
鳳書衡咬牙，拳頭捏緊青筋畢現，他很不服氣，可也知道鳳安然的能力，自己得罪不起。
便只能憋著一肚子內傷，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而見識了李公子的窘境後，其他想開口還沒開口的同窗們，心中不禁有幾分竊喜。
果然亂說話是要遭報應的，還好他們剛才什麼也沒說。
知道是小妹幫了自己，鳳墨羽看著李公子的窘樣憋笑抬頭後，便朝著鳳安然露出了感謝的笑容。
這邊鳳書衡不敢再議論鳳墨羽了，很快便與同窗們聊起了別的事。
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女子身上。
一位公子說，家裡給他介紹了個姑娘，長相雖過得去，可脾氣實在不好，他可不想娶個母老虎回去，但又不知該怎麼拒絕，頭疼的很。
「對了，書衡，你這也到議親的年紀了，家裡人沒給你介紹親事嗎？」
聽著同窗的為難，再提到自己的親事，鳳書衡面上那是一陣得意。
親事，哪裡需要他家裡人給介紹，上趕著要嫁給他的姑娘，從城東頭能排到西頭，他不過是在挑選罷了。
「哎，你說什麼呢，書衡這受歡迎程度，你又不是沒看見，出門就有姑娘送花，再加上書衡若是這次拿了榜首，那要嫁給他的姑娘就更多了。」
「對對對，書衡跟咱們不一樣，長相俊朗一表人才，我娘都說了，我要是書衡一半，何愁娶不到好媳婦。」
「書衡，說起來，這麼多對你示好的姑娘，你到底瞧上了哪個？」
聽著對面好似將女子當商品般議論的幾人，鳳墨羽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想出聲勸阻，這般議論未出閣女子，實非君子所為。
可還沒等他開口，便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書衡，你覺得柳尚書家的千金柳妙儀如何？」
鳳墨羽的舉動驟然一頓，原本還不在意他們聊什麼話題，此刻也是微微側過耳朵，在意了起來。
鳳安然將這一幕納入眼底：算算時間，二哥跟柳小姐的姻緣主線，也該開啟了。
鳳安然注意到了鳳墨羽的在意，一直餘光關注鳳墨羽反應的鳳書衡，自然也注意到了。
本來同窗提起柳妙儀，他心中便有幾分不快。
想他一表人才，但凡他主動搭訕的姑娘，從未有失手的時候。
偏偏這個柳妙儀，故作清高，任他如何示好都沒反應，簡直跟個木頭美人一樣。
實在讓他抓狂，要不是知道，她是鳳墨羽愛慕的對象，又是柳尚書的千金，他才不會費那個功夫。
壓下心中的煩躁，鳳書衡突然揚聲道：「柳姑娘啊，那自然是極好的，況我與她……」
說到此處，鳳書衡故意停頓，面上帶著幾分不可言說之色，讓人無端生出很多猜想。
同窗怔愣片刻，才大聲道：「原來書衡與柳尚書家的千金早已相識，看這樣子，關係似乎還不淺……」
「書衡兄，那我們可就等著喝你跟柳小姐的喜酒了。」
有人道著恭維，鳳書衡也不解釋，倒像是默認，由著同窗們漫天猜測。
聽著幾人談笑的鳳墨羽，身側的手掌微微蜷起，他心中不快，可仔細一想，柳妙儀現在連他是誰都不知曉，他又有何立場與鳳書衡爭執。
鳳安然看著自家二哥，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鳳墨羽跟鳳書衡那般無恥的小人相比，就是太過君子。
似是感知到鳳安然的視線，鳳墨羽抬頭，不想讓她擔心的回了一抹淺笑。
「母親，大哥三弟小妹，放榜的時間快到了，我先下去看看——」
外面日頭毒辣，鳳墨羽不願家人挨曬，可鳳安然他們卻表示，陪他一道。
拗不過家人的關切，鳳墨羽沒再推辭，便一家人前往了放榜公告處。
見鳳墨羽離開，鳳書衡面上閃過得意的笑。
不過小小激將法，便能讓鳳墨羽方寸大亂，他也不過如此嘛。
承受力這般弱，等到放榜成績出來的時候，他只怕要氣暈過去吧。
這般愉悅地想著，鳳書衡也從靠椅上起身，伸了個懶腰道：「走吧，我們也下去看看放榜後的成績——」
鳳安然一行人下樓後，放榜處早已烏壓壓擠滿了看成績的考生，以及陪伴著考生而來的家人。
大家拼命往前擁擠，誰都想搶占最佳位置，以便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成績。
伴著一聲鑼鼓聲響，眾人翹首等候多時的會試成績榜捲軸，「嘩」地一下從上之下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