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成軒怕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被自己的親娘給「賣」了。
至於剛才鳳安然與賀蘭珏耳語的「秘密」，本就是為了對付心虛的老夫人，而虛晃的一槍。
「侯府老夫人，你這話的意思是，鳳侯爺還活著，且已經歸府？」
賀蘭丞相面露驚詫，覺得剛才看到的李玉茹，也解釋的通了。
只是，正妻替他苦撐侯府十五年，他回來後便帶了外室，這種卑劣行為，實在給他們男人丟臉！
老夫人怔愣片刻，在對上鳳安然玩味的笑眼時，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可話已出口，哪怕悔的恨不得把舌頭咬斷，也只能順著賀蘭丞相的話答了。
「賀蘭丞相，這事發生的突然，且侯爺自那次戰場後，喪失了記憶，要不是偶然在市集上遇到，我怕是真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老夫人說著，拿起手帕抹起了眼淚。
她編了個謊言，為了讓這件事看上去不是鳳成軒的過錯。
賀蘭丞相看著老夫人裝模作樣痛苦，還不時拿餘光偷瞄他的模樣，心下也頓時瞭然了不少。
難怪，能將侯府夫人他們關入柴房的，也只有鳳成軒這個一家之主了。
賀蘭丞相不由看了眼賀蘭珏，但見他眼睛眨也不眨望著鳳安然，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深情，便也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罷了，左右當年戰敗之事，也不全是鳳侯爺的錯。
他也在外顛沛流離數年，且喪失了記憶才得以歸府，待他將此事稟明聖上，替他求個情好了。
誰叫他兒子這鐵樹，那麼多年才開一次花，總要讓他娶到屬意的姑娘。
「不知本相可否見下鳳侯爺？」
這邊，賀蘭丞相與鳳成軒單獨約見。
丞相夫人與老夫人，便攜著賀蘭雅，與侯夫人一同商討，兩家的親事。
鳳安然與賀蘭珏避嫌，便被安排在了院中。
等到兩邊人都離開，賀蘭珏才上前，詢問鳳安然，「安然，你爹平安歸來，這是大喜事，可他為何將你們關進了柴房？」
「你母親替他打理侯府十五年，功勞苦勞皆占，他怎能如此對你們？」
賀蘭珏對鳳成軒的不滿，還是看在鳳安然的面子上，收斂了些許。
否則他會說的更難聽。
鳳安然聞言諷刺一笑，看看，賀蘭珏都懂的道理，鳳成軒卻裝聾作啞，理所應當。
「他不配做我爹，更不配做我母親的丈夫，你剛才不是還問我，之前在侯府門口看到的女人是誰嗎？」
「那是我爹娶的外室，還生了一兒一女，當真是兒女雙全！」
鳳安然面無表情陳述事實，賀蘭珏卻以為她是難受的連情緒都壓制了。
便不忍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撫。
「賀蘭珏，你也看到了，我家目前現在的這個情況，比你想像中的複雜，尤其我爹未死歸來一事，若是兩家結親，難保會牽連丞相府。」
「所以，還請你不帶個人情感的慎重考慮這門親事。」
賀蘭珏聞言一怔，像是沒想到，鳳安然會這般為他打算。
老實說，這事，在他聽說鳳侯爺歸家時，他便已經想過了。
剛才父親看向他的那一眼，他也間接向父親表明了心意。
若是父親對這樁婚事有想法，大不了他與鳳安然成親後便離開京城，兩人尋一處隱世之處，過他們兩人的小日子。
可令他感動的是，父親並沒有阻攔，不然，不會還讓母親與侯夫人去商議婚事。
他知曉他此舉有些自私，但比起自私，他更不想放手喜歡的人。
若是日後真的牽連相府，他願意一人扛下所有，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安然，我說過要娶你，便是真心要娶你，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與你站在一起面對。」
他不是懦夫，也不是沒有誠意的胡亂允諾，自他決心要娶鳳安然的那一刻起，他便早已將她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這世上，哪有人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波及相府，累及家人？」
鳳安然嚴肅開口，她希望賀蘭珏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賀蘭珏不假思索，重重點頭：「我會盡我所能，一人承擔，便是日後聖上牽連，我賀蘭珏願承擔任何代價！」
傻瓜！
鳳安然是又氣又感動。
若是她真與賀蘭家綁在一處，那自然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累及。
看來，她得想個辦法，先讓鳳成軒恢復身份。
如此一來，賀蘭家不會為她所累，母親與哥哥們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至少，在母親與鳳成軒順利和離前，絕不能因他受害。
「對了，賀蘭珏，我有件事想問你？」
賀蘭珏點頭：「你說，只要不是拒絕我們婚約的事，我定知無不言，什麼都能答應你。」
鳳安然無語動容了片刻。
才再度開口：「你可知我朝律法規定，女子和離，什麼方式能夠帶走所生子女？」
侯夫人要與鳳成軒和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鳳成軒也放言，侯夫人要和離可以，但並不可能帶走全部子女。
可依母親的性格，段不可能讓子女們繼續留在侯府，被李玉茹這個外室磋磨。
她雖是原書讀者，可除了知道這朝代可以和離，卻並不知曉一些具體的條規律例。
賀蘭珏見識廣知道的多，或許他會有辦法。
「和離？誰要和離？」
聽到「和離」二字，賀蘭珏驚了一跳。
大抵在他的人生經歷中，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子和離」這般少見的字眼。
「是我母親。」
一說是侯夫人，賀蘭珏雖也驚訝，但通過剛才的交流，也大抵能夠明白。
「若是你母親要與鳳侯爺和離，想要帶走所生子女，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或許，可以讓你母親與你父親協商，只要你父親肯放任，一切就都好說。」
鳳安然搖了搖頭，「他不會同意。」
母親都已經以放棄嫁妝為籌謀，鳳成軒卻還是不肯鬆口，想來是怕丟臉。
賀蘭珏又想了想：「那如果這樣都不行，我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只是……」
賀蘭珏顯得有幾分遲疑，看上去似乎是個不太好的主意。
「什麼主意？」